无论苟天的计谋,在他人眼中,如何冷酷无情。
甚至,带来怎样锥心的伤痛。
他唯独关注这些智略,究竟能为陆尘,带来多少实实在在的利益。
这份近乎偏执的决绝,使得苟天的智谋,无人能轻视其威力。
此刻,杨翠竹的眼眸深处,皆被这股智谋激起,层层涟漪,波澜壮阔。
她凝望着眼前的苟天,心中不禁暗自惊叹。
此人究竟拥有何等惊世之才。
才能在瞬息万变的战局中,始终保持如精准的布局?
杨翠竹的疑惑,如同雾霭般萦绕在心头,期待着揭开苟天的神秘面纱。
面对杨翠竹的疑惑,陆尘却只是沉默不语。
他们如今已陷入困境,四面楚歌。
已无暇如圣贤般,去苛责苟天的冷酷智谋。
他深知,在这生死存亡之际。
任何道德洁癖,都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因此,他选择坦然接受,这份残酷的真实。
“人若不为己,天地亦难容。”
陆尘目光如炬,话语间透出一股决绝。
他眺望着,远方青州城的方向。
此时此刻,陆尘唯一能做的。
便是竭尽全力,用最周密的策略,去抵挡南疆大军的铁骑洪流。
只为能让未来的家园,多一份祥和安宁。
让生活在其间的人们,能享受到片刻的安逸。
“你打算如何覆灭,这南疆的大军?”
陆尘目光炯炯,直视苟天。
他知道,苟天既然如此胸有成竹,必定早已筹谋得当。
只待一声令下,便能雷霆出击,逆转乾坤。
苟天身姿挺拔,面对陆尘的质询,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主公请看,南疆虽然成功破袭了青州城,但其自身也付出了惨重代价。”
苟天一边说,一边指向案几上的地图。
“南疆大将军炎阳,这位骁勇闻名的统帅,并未出现在青州之战中。”
“据此推断,他极有可能已经率部转赴辽州,意图以雷霆之势攻取此地,以此作为下一步进犯的跳板。”
“然而,辽州并非无没有准备。”
苟天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从容不迫的自信。
“那里早有二公子陆丰坐镇,足以抵挡任何来犯之敌。”
“孟起将军在成功击退,吉州的南疆兵马之后。”
“定会火速驰援辽州,与二公子共同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至于青州城,主公只需命马超将军严守城池,确保不失。”
苟天的眸光流转,继续说道:“南疆欲对我青州,施以前后包抄之计,我们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仿佛在编织一张无形的战术网。
“待彼时,南疆军前有辽州的顽强阻击,后有我虎卫营,以及各路豪杰,共守青州。”
“形成一道牢不可破的封锁线,彻底断其退路。”
“再加上孟起将军,那万夫莫敌的勇猛。”
“到那时,南疆残存军将,如瓮中之鳖,只能任由我们任意宰割。”
“辽州安如磐石,青州虽受损严重。”
“但凭借我大乾之雄厚底蕴,修复城池,恢复元气并非难事。”
“吉州的损失,也在可承受范围内,只要运用得当,同样能够迅速恢复生机。”
他顿了顿,目光愈发灼热,直直望向陆尘。
“关键在于,此役过后,南疆将再无力量北上侵扰,因为他们已无多余兵力可用。”
“除非南疆决定与我大乾,进行全面战争,但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场赌上国运的豪赌。”
苟天的话语,如同洪钟大吕,震撼人心。
“而以主公您驸马的身份,加之虎威大将军的威仪,你将成为南境三州,无可争议的主宰者。”
紧接着,苟天的声音愈发激昂。
“整个南境三州,将在您的治理下,逐渐恢复旧观,甚至超越以往的辉煌盛世!”
陆尘闻此,心中豁然开朗,对苟天的宏图伟略,深感敬佩。
眼前这位看似,狂放不羁的谋士。
实则怀揣着,将自己塑造为,南境三州人民心中,无所不能,令人诚心敬仰的存在。
他的野心,是将南境三州,化作一座供奉信仰的神坛。
而他,便是这座神坛上,受万民膜拜的神祇。
苟天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容,言语间洋溢着,志在必得的豪情。
“如此一来,南境三州便如同主公的私人花园,任您精心打理,繁花似锦。”
“古语云,得民心者得天下。”
“南境三州的民心,将在主公的仁政之下,尽数汇聚于你的麾下,成为你成就霸业的坚实基石。”
“可乾皇陛下那边,如何处之?”
杨翠竹秀眉微蹙,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忧虑。
苟天闻之,淡然一笑,目光凝视着远方,仿佛看透了世间百态。
他转头看向杨翠竹,语重心长地回应道:“百姓岂会挂怀此事?”
“他们所关心的,无非是谁能让他们的日子,过得安稳,谁能让他们的饭碗满盈。”
“谁能让他们的生活,充满安宁与希望。”
“只要主公能够实现这些,那南境三州之主的位置,便只归属于主公一人。”
“驾!”
就在这时,一声厉喝骤然响起。
只见一匹战马狂奔而来,蹄声如雷,溅起一路泥水。
陆尘与苟天不约而同地,转身望去。
只见来者,正是马超。
马超身披铁甲,血迹斑斑。
尽管暴雨倾盆而下,却未能冲刷掉,他身上那股刚毅的气息。
紧随其后的虎卫营士卒们,同样个个面色坚毅。
他们身上的血痕虽多,但眼神中却,透露出无所畏惧的忠诚。
马超在陆尘面前猛地勒住缰绳,战马长嘶,前蹄高高扬起,激起一片水雾。
他迅速下马,单膝跪地,以最为庄重的军礼,向陆尘致敬。
“属下马超,参见主公!”
雨水沿着他的发丝滑落,打湿了他的脸庞,却无法熄灭他眼中的熊熊斗志。
陆尘目光如炬,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马超,沉声问道:“吉州局势如何?我方伤亡几何?吉州城主是否随你一道至此?”
马超挺直腰板,恭谨答道:“吉州的损失,尚在可控范围之内,敌军攻破城池后,直接转向青州城发动猛攻。”
“遗憾的是,城主在激战中英勇殉国,未能与我等一同归来。”
“如今吉州,已在虎卫营兄弟严控之下,此行我还带来了吉州原驻军。”
“因对方仅是南疆残部,战斗力有限,故我军此次作战折损轻微,已成功将敌军五千兵马,尽数剿灭。”
陆尘听罢,眼中闪过赞赏之色。
他微微侧首,目光投向一旁的苟天,轻声道:“此策定出自苟军师之手吧?”
言语间,他对苟天巧妙运用“移花接木”之计。
不动声色间,便将吉州收入囊中的智谋,表示深深的钦佩。
此时此刻,辽州已然稳稳地,掌握在陆尘手中。
南境三州,已有两州归附于陆尘麾下。
这不仅是实力的彰显,更是民心所向,胜局已定。
然而,当陆尘目光转向,战火余烬中的青州城,其景象却令人扼腕。
尽管仍由林浩坚守,但在南疆大军的联合攻势下。
这座古城,犹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城内断壁残垣,烽烟四起,百姓哀鸿遍野,满目疮痍。
无疑成为三州之中,遭受破坏最为严重的地带。
陆尘面对如此场景,心中五味杂陈,轻叹一声。
“走吧,是时候去会一会,那位南疆猛将炎阳了!”
于是,陆尘率领马超与苟天,向青州城挺进。
马超一骑当先,所过之处敌军闻风丧胆,溃不成军。
纷纷向辽州方向,仓皇逃窜,形成一股败退的洪流。
城头之上,林浩面色苍白如纸,衣衫凌乱,狼狈不堪。
他瞪大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缓缓逼近的陆尘。
胸中怒火熊熊燃烧,咬牙切齿地嘶吼。
“陆尘!你设计陷害我,我必在朝廷之上,揭露你的真面目,让世人看清你的卑鄙无耻!”
陆尘闻言,微微摇头,神情淡然。
“林浩将军此言差矣。若非我提前两日出发,此刻或许只能为你料理后事,抚慰英灵了。”
“韩尚贤士无需惊慌。”
陆尘的目光柔和下来,转向一旁的韩尚,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微笑。
“韩尚,我曾与苟军师谈论过你,深知你的才智。”
“今日,我想赠你两句诗,共勉之:‘纸上谈兵高阔论,不如下场亲体验’”
此言一出,韩尚心神剧震。
瞬间领悟到,陆尘的良苦用心。
原来他故意让自己,深入林浩军中历练,体验战场的残酷与真实。
林浩听罢,怒不可遏,瞪视陆尘,厉声质问道:“陆尘,如今南境三州尽失,你将如何向乾皇交待?
“你以为这次的责任,你能轻易推脱掉吗?”
陆尘神色平静如水,淡然回道:“林浩将军身为南征大元帅,肩负收复南境三州的重大使命。”
“却导致三州沦陷于南疆之手,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林浩,真正需要向皇上交待的,是你自己!”
“而我,我的回答只有一个,荡平南疆大军,还南境安宁,这就是我对乾皇的最好交待!”
“韩尚!”
陆尘话锋一转,目光炯炯地望着韩尚,下达命令。
“现有一项重要任务交给你,这是你戴罪立功的机会,务必坚守青州城,不让南疆一兵一卒踏入城池半步!”
韩尚闻令,眼神坚毅,沉声回应道:“韩尚领命,主公请放心!”
得到肯定的回答,陆尘满意地点点头,再次看向马超。
“孟起,我们走,直赴辽州,与那南疆大将炎阳一较高下!”
两人并肩策马,背影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