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
谢丰岚站在夜风中,声音带着叹息,“今日委屈你了。阿宁的大恩大德,我谢丰岚没齿不忘。”
入了秋的风,是一种透骨的凉。
督司衙门的大红灯笼高高挂,门大开着,似乎在迎接什么贵人。
萧一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溜出来,然后一脸笑意站在门口,弯腰迎人:“长公主殿下,您请。”
他心中高兴,长公主来了,督主的心情会好一些吧。
至少,那美人图画得会更好。
楚曦宁回头看了眼,见她新婚的夫君啊,那般好的颜色,如今却在这督司衙门的灯火之下,显得格外的陌生,扭曲。
人还是那个人,脸却已经不是那张脸了。
跟萧一说道:“走吧!”
裹紧身上的风衣,她迈着步子进去,身后的门也在缓缓关上。
“阿宁。”
眼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进了门,眼看着她再也不会对他展露笑颜,谢丰岚心头针刺一般的疼。
他恍恍,又难受。
他知道,他这样做是会伤了她,也更会让她难堪。
但是他没办法啊!
谢府满门一百多口人要活着,公主向来善良,也是会体谅他的吧!
谢丰岚心中苦涩,他下意识伸出去的手,最终什么都没有握住,甚至,连空气都没有。
“公子,我们是要等着,还是要回府?”
车夫轻声问,大半夜赶车来找司九宴那杀神,车夫怕得很。
怕那司九宴一个不高兴,就会让他人头落地。
“在这里等着。”
谢丰岚淡声说道,“公主只是去求他救命,并不会耽搁多长时间。”
是吗?
是这样的吗?
他说的这些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以司九宴的手段,楚曦宁这一去,便如同羊入虎口,他不会放手的。
这念头一起,谢丰岚觉得自己不止卑鄙,还龌龊。
所以他明知是这个结果,他还是亲手把自己新婚的妻,把自己最爱的女人,送到了一个阉人的床上!
“来呀,请驸马爷到司狱里好好过过瘾。”
萧一不知何时又返回,看谢丰岚果然还没走,立时咧嘴一笑,让人将谢丰岚先押了起来。
谢丰岚大惊,用力挣扎:“放开!我是驸马,我是长公主的新婚夫君,你们这样对我,就不怕长公主问罪吗?”
“问罪什么,什么问罪?长公主不是好好待在谢府吗?驸马爷别开玩笑了。”萧一嫌弃他叫得麻烦,一块破布堵了嘴,把人押进司狱去。
车夫一看吓得要死,哆嗦着身体跪地求饶,萧一也没为难他:“去吧,帮咱家给谢府给个信。就说……驸马爷醉了酒,自己进了司狱好生歇着了。”
这话,鬼信。
但车夫不敢不信。
“那阉人真是这般说的?”老夫人还未歇息,听到这个传信,顿时三魂去了两魂,她不敢置信的问,“那公主呢,公主可在?若公主在场,她怎敢让老身的儿子去司狱受那般苦楚!”
老夫人发狠,又怨到了楚曦宁身上,“那长公主,就是个祸头子。”
车夫只管带话,别的事情,半个字都不敢提。
督司衙门,向来冷清得很,尤其这里连着司狱,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地方,再加上司九宴凶名在外,更是无人敢至。
“公主星夜前来,可是有事?”
司九宴淡声问,桌上备了蜂蜜茶,是她爱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