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我要报仇。司九宴杀我母后,毁我大元江山,我一定要报仇!”
楚曦宁声音低哑的说。
她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忘记洗衣服。
洗衣服这种事,她十年前不会,那时候她是楚府的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
这十年来,她是大元长公主,更不会去做洗衣服这种事情。
却没想,十年后的今天,她倒是会了。
一件一件的洗,一件一件的搓。
她甚至不敢洗得慢了,但凡慢了,那水要结冰,就更冷。
她洗不出衣服,倒是不怕饿死,而是怕……司九宴将所有的惩罚,都落在她的亲人头上。
她无论如何,都要坚持。
“既要报仇,手中便要有兵,有钱。你有吗?”
那人又问。
楚曦宁洗衣服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回头看他。
是一个全身裹在黑色斗篷里的人,不知是男是女,但应该不是司九宴派来试探她的。
这样的装扮,她之前似乎在父皇那里看到过。
“我能信你吗?”
她看着黑衣人,静静问着,“你是谁,又为什么会帮我?”
黑衣人轻笑一声,上下打量她之后,对于自己的手段似乎很满意。
点点头,取下头上的斗篷:“我是谢丰睿,谢家第三子。上次,谢丰岚司狱逃脱,是我救的他,他的脸,也是我治的。公主,我们之前见过面,是在皇上的御书房。”
楚曦宁记起来了。
她的确有这样的记忆。
点点头,算是认了他的身份:“我要杀了他,你如何帮我?”
“先示弱,待他放松警惕。然后,寻机,一击杀之。公主,你太弱了。空有一身傲骨,却无防身之势。”
谢丰睿递给她一包药,“不是毒,只是药。司九宴心中只有你一人,他迷恋你,你自己就是一把武器。男人总是这般,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方设法要得到手。你继续与他周旋,但偶尔也要服软,吊着他,会吗?”
楚曦宁握住那药包,想像一下,她要怎么去吊那个男人?
“这怕是行不通。我现在,都已经洗衣服了,也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司九宴明显就是在故意折辱我。我这个样子,还怎么去吊他?”
楚曦宁冷静的说。
她又累,又冷,又饿。
全身没有一处舒服的地方。
再加上,司九宴那处也厉害,要她也狠,她现在每走一步,腿心都疼。
这样的她,怎么去勾男人?
“身体是女人最大的武器,公主,你天姿聪颖,相信你,你一定能做到的。”
谢丰睿说着,忽的又道,“有人来了。”
身形一晃,消失在暗夜中。
楚曦宁不敢把药包藏在身上,衣服这么单薄,司九宴稍稍一抱她,就能知道。
她把药包藏在身后的墙角,抓了把草遮掩着。
然后,继续洗衣服。
“怎么回事,还没洗完呢,这眼看天都亮了,你是存心让我们穿不上衣服是吧!”
大力嬷嬷出来,冲她骂骂咧咧,又踢了一脚,楚曦宁忍着,低低说道,“我会努力的,别打了。”
打了,也疼。
大力嬷嬷乐了:“哟,我们堂堂长公主,也有今天啊。再说一句你错了,听听?”
当奴婢惯了,骨子里也跟着变态。
大力嬷嬷把平时所有的不如意,都撒到了楚曦宁身上……从前那些贵人如何欺辱她的,她今天就如何,从楚曦宁身上收回来!
御书房,已经改了布置。
时辰很晚了,司九宴还在忙着。
还有四天时间,他便要登基称帝,在此之前,他恨不得一个人当两个人使。
“殿下。”
萧一晃身进来,施礼过后,看御书房只有谭焘一人守着,便直接道,“楚小姐那边,出了些事情……”
从前是长公主,如今是楚小姐,这称呼倒也对。
司九宴一心两用,一边看着各地发来的急报,一边听着萧一禀报,末了说道:“你认为,她这么乖巧听话,是真的认了命,还是装的?”
“当然是装的。”萧一说,“刻意放姿身段,小意讨好,等到了关键时候,再给殿下一击致命。她是这么打算的,也是这么做的。”
要不然,何以解释,只是在温泉池睡了一次,真就睡服了?
不。
这天下女人,一夜睡服的不是没有。
但,楚曦宁绝不可能。
“既然装,那就由她。”司九宴看了一本急报,做了批注,马上又看下一本。
他时日无多,恨不得不眠不休能把所有的时间都用进去。
“那嬷嬷欺凌她,那小宫女打骂她,真就不管了,也就听之任之了?”萧一以为听错,又问一句。
谭焘接话:“自然是要听之任之了。你不也说,那谢丰睿既然已经入了宫,他们的算计还在后头。不听之任之,她要如何做,才能给殿下下药?”
呵!
还真下药?
“殿下你可千万别喝!”
萧一想到什么,又连忙劝着,“生命只有一次啊,殿下可千万别昏头。像上次那种两刀扎三洞的事,咱可不敢再有了。”
再有,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们算了。
动不动吓死,铁打的心,也会崩。
“派人盯着谢丰睿,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要报上来。”
司九宴瞥了一眼萧一,砸过去一本急报,“去吧,明日一早,把姨母跟姨丈都接进宫。姨母怀了身孕,更要好好养着。长鱼静让他继续当他的国师。”
长鱼静来得快。
大步进了御书房,脸上阵阵喜色:“哥,你还让我继续当国师吗?啧,这敢情好,我喜欢。”
他哥是皇帝,他是国师。
这以后,这天下,就是他们哥俩的。
真棒!
“我正要找你。阿静,新国建立,总要取个国号。我写了几个字,你来选。”
司九宴笔走龙蛇,很快,拟好的几个字,摆到长鱼静面前。
长鱼静也不选,他就是掐指一算。
指着上面的‘九州’二字说道:“就它,九州新启,天下太平。盛世繁荣,国泰民安!”
司九宴也属意这俩字。
点头道:“好,就九州。”
顿了顿,又看他:“建国之后,你虽为国师,也要留在宫中,与我一起处理国家大事。”
“凭什么?”长鱼静震惊,“我又不当皇帝,我学什么治国之策?”
司九宴轻笑。
治国之策,早晚得学。
他都想好了。
如果他只能活一年,那么这一年之后,九州国,还要继续延续下去。
新帝传位给长鱼静,也只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