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亲手做的衣服,为他做的衣服,被他毁了。
楚曦宁眼睛红了,可她不想让他看到眼泪。
低下头,把眼泪憋回去,又在抬头的时候,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笑颜展开,极是娇美:“皇上也说了,我都已经是阶下之囚了。我人不得自由,难道,想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做件衣服,皇上也非要管吗?”
她居然敢这样说!
司九宴心中更冷。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的脸。
明明是他的阿宁,可又不是了。
她的阿宁,不会当着他的面说,她有心爱的男人,更不会当着他的面……给别的男人做衣服。
阿宁,是他的。
只能是他的。
“想要男人?”
司九宴问,他眼尾渐渐拉出血丝,“这整个皇宫,除了朕是男人,就是那些侍卫了。楚曦宁,你想要谁,跟朕说,朕让他们来。”
这句话,比刮骨钢刀更甚!
楚曦宁心疼得无以复加,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脸色更白,可还是无所谓的说:“谁都行啊。只要不是皇上,是谁都行。”
而她这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彻底将司九宴心中最后的冷静击溃。
是谁都行,只除了他不行吗?
“楚曦宁!”
他单膝跪地,猛的将她抓了衣领,提起,目光燃着极致的恨,与怒,“楚曦宁,你凭什么就认为,你想要的,朕一定会同意?!今天,你越是想要,朕越是不许!你不喜欢朕,可朕……偏偏要定了你!”
他爱的女人,不爱他。
他从前是太监,她不爱,那是他的错。
可他已经不是了,她还是不爱……为什么,为什么?
司九宴怒极,冷着脸,把她提起,扔进床里。
檀木大床轻轻摇晃,楚曦宁摔进去,倒是不疼,但脚上的伤是疼的。
她闷哼出声,又咬紧了唇,她不想让他听到。
是她对不起他,是她楚家,对不起李家。
眼下,楚家灭,她是唯一还活着的人……然,冤冤相报何时了。
她不是诚欢哥哥,她也没本事再像他一样,隐忍十年,再为楚氏报仇。
她,累了,不想活了。
“皇上,谢丰柏领兵已到城外。”
萧一飞身来报,语气焦急,“皇上,眼下该怎么办?城中只有数万兵马,根本挡不住谢丰柏进攻!”
逼宫,谋反。
走马灯一样的转。
你方唱罢,我登台。
司九宴停下了正在解衣的动作,目光扫过床上的女人,声音低哑:“谭焘,可否回转?”
“尚无。”
那便是,偷兵符之事,并不顺利。
司九宴目光暗了下来:“再等等。”
殿外再无声息。
楚曦宁听着这一切,她爬在锦被上,眼泪不停的流,可她别无他法。
这个时候,她该怎么办?
虎符?
如果她能拿到虎符,是否就能解他之危?
可是,她又该怎么拿。
“楚曦宁,你都听到了吧?你看,我这皇位也坐不久了。如果我今夜死了,那么,我也会带着你一起走。”
司九宴低语。
他衣衫尽退,白发柔顺。
单膝跪上,将床上的女子捞腰抱起,他眸中带着冷意,也压着痛意,缓缓的跟她说:“楚曦宁……最后一个愿望,朕满足你。”
想男人,要男人,喜欢男人。
他给。
他就是。
她想要的,他给她!
楚曦宁闭着眼睛,不看他。
眼泪一直不停的泪。
从他除尽她身上衣衫,一次又一次的要她,要她,要她……一直到天亮。
她昏过去几次,都被他弄醒。
然后,再是下一轮的开始。
这一夜,两人都像是没了明天的绝望。
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要做尽他们最想做的事情。
这一夜,她也格外的配合。
而他,虽猛,但也疼惜她。
是梦,是幻,是情,是孽,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终于清醒的,与他在一起了。
……
“完了完了,你是不是疯了?你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吗?你这么整,她不止母体受创,孩子也有可能会保不住的!”
长鱼静听得这一夜荒唐,吓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司九宴脸色难看,像是听到了晴天霹雳。
有那么一瞬间,他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无法思考。
直到长鱼静又碎碎念念的说什么,他才回神,一把将长鱼静抓到身前,哑着声音问他:“她怀孕的事,你为什么不早说?”
长鱼静吓了一跳。
看着他血色的眼睛,觉得小命可能不保,哆哆嗦嗦:“哥,你,你别这样,我怕……我以为,我娘会把这事告诉你的。”
结果是没有?
孟軍诧异的看着自己儿子:“你与你哥平时什么话都说,阿宁怀孕的事,我以为你会说的。”
很好。
都以为对方会说,结果都没说。
司九宴额上冒出青筋,他用力握紧双手,看向长鱼静,一字一顿:“去,帮她。我要她活着,她不许死!”
昨夜那一场折腾,比之前每一次都狠。
司九宴忽然有些怕。
怕她,怕她真的撑不住……会一尸两命。
不,孩子可以没有。
但她,一定要活着,必须要活着。
“皇上,谢丰柏攻城了。”
萧一再次来报,脸色格外苍白。
百万大軍,或有虚数。
但是,也足够说明,此刻的形势,已经极致危险。
“按朕之前吩咐的,迎战!”
司九宴声音低哑的说,他回身看,似乎还想再看那个女人最后一眼。
可终是,厚厚的宫门,阻挡了所有的视线。
他看不到,她或许,也不会想见他。
长鱼静去救人,而他,也要去迎战了。
他们,都要好好的,也一定要活着。
司九宴白发墨甲,亲自出战,那一身的戾气,扑面而至……也不知是不是萧一的错觉,他竟然是在男人的身上,看到一种极致悲哀的气息。
是,出什么事了吗?
楚曦宁失踪了,连同她一起失踪的,还有那件撕坏的男子衣袍。
长鱼静赶去的时候,正阳殿空荡荡,他心顿时往下沉,腿都软了。
完了,这次真要出大事了。
“公主,很抱歉现在才救你出来,是我无能,让你受累了。公主这一身的伤,着实让人心疼。不过我已经请了大夫过来,帮着公主治伤。”
谢丰睿一脸痛心的说,脸色很假,笑容也假。
楚曦宁脸色淡淡,语气极冷:“谢三少救本宫出来,有何抱歉?倒是本宫听说,谢提督已带百万大軍来京,那么,谢提督可有把握,杀入京城,为我父皇母后报仇?”
谢丰睿仔细看她。
见她眸中狠色与往常无疑,顿时更加放心:“虎符在手,百万大軍入京,就算司九宴再有通天本事,还能再活一次?”
“虎符?”
楚曦宁冷着脸,“拿给本宫看。”
“这就不必了吧!虎符何其重要,自然是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公主这时候要看,万一给贼人拿去,这百万大軍,可就功亏一篑了。”谢丰睿很狡猾。
哪怕他十分笃定,这楚曦宁已经是他的掌中物,却依然不肯轻易把虎符拿出来。
“那这么说,虎符在你手中?”
“是。”
“那就好。”楚曦宁冷道,“本宫听说,那司九宴派人来偷虎符,这虎符,谢三少可千万要放好了。”
“哈哈哈,那简直是笑话。他派来的人,叫什么谭焘的是吧,已经被我抓了。”
谢丰睿说,让人把谭焘带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