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人,除却苏软云被打晕带走,其它几个丫环婆子,还有谢丰岚的那个仅仅一岁多的女儿,都被一起带走,送进了谢府中。
耳边安静下来,司九宴却是长身玉立,满目笑意,很是有些耐心的等着楚曦宁的回答。
她刚刚护他……是意外。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觉得以苏软云那样的女人,哪里会有资格去侮辱司九宴?
她也不配!
她护了,也便是护了。
当下哼了声,理不直气也壮:“督主想要本宫给你一个什么交待?本宫想要护谁,那是本宫的自由。”
突然就有些生气。
她刚刚就不该出头,以着司九宴的手段,他岂能吃了亏?
“不是交待,是本督主心中愉悦。公主能为本督出头,是本督的荣幸。”
司九宴随着她往外走。
这处飞花巷的院子还算不错,谢丰岚对苏软云之心,倒也算真诚,院子虽然小,可所用事物,无一不精。
楚曦宁暂且没理他,出了院子又换了话题:“这个院子,司督主要充作公用吗?”
司九宴一直等回话没等到,倒又等来她问院子的事,他自然是由着她:“公主若有用处,也可拿了去。小小院子养了外室,倒也不用充作公用。”
“那就卖了吧!”
楚曦宁说,眉眼冷了下来,“换了银子,捐了慈善。”
她自己是想要一处院子的,但是,这个飞云巷,她是不会来的。
养过外室的地方,已经脏了。
但就这么扔了,心中也不爽,那就卖了,换银子去做好事。
这样,总归是好的。
“一切由公主决定。”
卖院子的事好办,萧一跟褚白随便一个都会处理好。
上了马车,楚曦宁靠在车里,想着事情,司九宴拿了果子,又去了皮,这才给她:“公主刚刚发挥得极好。本督都险些以为,公主又会心软,会饶了那外室。”
果子是当季的新果,梨子,很甜。
楚曦宁接过,看向他刚刚拿刀的手,十指修长,纤纤细瘦,比女子的手指还要养得好。
可这一双手,上能沾血,下也能给果子去皮……倒是让她看得惊奇,也沉默了。
“督主觉得,本宫就是个烂好人?那外室都踩着本宫的脸面蹦跶了,本宫要是还能忍她,怕是这脸也不能要了。”
楚曦宁是善良,但她也有底限。
那苏软云落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她自己作出来的,她成全她。
“公主心中有数,也做得很好,本督甚是高兴。”
司九宴瞧着她一口一口慢慢咬着果肉吃,视线便落在她娇艳的唇间。
唇色艳丽,美得惊人。
雪色的果肉与艳丽的唇色相撞,竟显一抹极致的诱。
司九宴目光更软了下来,心头升起的情切,让他想要再次品尝一番她的娇。
可,自洞房那日之后,她避他如避蛇蝎,哪怕是不得已见面,她也总是冷脸。
眼下难得对他有了好转,他且先忍忍吧!
谢府很快就到,马车停下,褚白轻声唤着:“督主,谢府到了。”
所以,别总是哄公主了,做点正事吧!
萧一带着人,先行一步押着那苏软云一行人进了谢府。
此刻,府中正是乱着,萧一懒得理会,把人扔下后,跟吓得白了脸的谢老夫人说道:“我家督主心善,听闻老夫人日夜想念孙儿,这就帮着老夫人寻来了,老夫人该要谢谢我家督主才是。”
面色煞白,直挺挺站立,差点没背过气的老夫人闻得这一言,真想狠狠吐他一脸:老身岂要你如此好心!
“萧护卫,你,你们未免欺人太甚!”
谢老夫人喘着粗气说,“我谢氏一门三朝元老,百年簪缨世家,纵是如今遭奸人陷害,逼不得已锁府自闭澄清自身,但也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届时,真相大白,皇上重用,你们督司府就不考虑后果的吗?”
萧一直接变脸:“老夫人的意思,是在威胁我家督主了?只可惜,谢府的少年郎可是什么都说了。谋反之物很快就会呈上朝堂,老夫人就等着脑袋落地吧!”
个老虏婆!
对他都敢这般威胁,果然骨子里不是什么好人!
还好,长公主殿下已被督主三言两语的哄走,要不然……留在这谢府,岂不是要被欺负惨了?
萧一大步出府,马车里司九宴还在温声与楚曦宁说着话:“谢府树大根深,牵连甚广,这一次虽是谋反被抓了些把柄,但如果把柄不重,谢府也不是挣不出来。公主等会儿进了谢府,可要稳住了。”
他的阿宁,惯是心软。
若是再被那府里的老婆子哭几声,就应了什么事……于他来说,也不太好办。
“本宫不蠢,还能辩得了是非。”
楚曦宁下了马车,满脸唏嘘站在谢府门前。
只短短几日未见,光耀照人的谢府,已是由之前的纤尘不染,变得极为破败,连门上的牌匾都歪了。
楚曦宁慢步往府中走,守府的黑鹰卫为她让开了路,司九宴单手负后,光风霁月陪她迈过高高门槛。
谢老夫人立于庭院中,身子已经大不如前,可那身为老夫人的骨气还在。
眼见得楚曦宁进府,她灰败的眼中倏然亮起光照,但很快又沉冷而下,哼了声道:“你还知道回来?公主虽是贵体之尊,可你已入我谢府,便是谢家妇!眼下谢府出事,你倒是与那阉人同住同出,让老身想想,那阉人对公主这般好,该不会是公主与他早有私情,那司督主也莫不是要养个私宠……”
啊!
一声尖叫骇得满院人众都是一哆嗦。
司九宴长身玉立,满目冷沉,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薄薄细刃,长剑挑出,剑尖染了血色。
老夫人单手捂脸,血色从她指缝中溢出。
“对公主不敬,老夫人这张嘴,可是不要了?”
老夫人骇然看着手握长剑的司九宴,吓得眼前一黑便要晕倒。谁知有人比她动作更快。
萧一闪身过去,一掌拍在老夫人背后:“老夫人可得想好了,此时若敢晕,那就不用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