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大哥，这事您看怎么办？督主才刚走，府里就出了这种事，督主要是回来知道了，还不得扒了咱们的皮？”
几名督司府护卫极为头疼的说。
他们督司府向来是恶名昭著之地，一般百姓远远见到了就要避开。
可眼下居然有人冒雨来砸臭鸡蛋……这倒真是胆子肥了！
也就几个值班的护卫有点偷懒了，以为下雨没什么事，可偏偏就出了这档子事。
事倒是不大，就是纯粹恶心人！
褚白气笑：“扒了皮有什么用，砸都砸了，流言也传了……还愣着干什么，去找啊，去抓啊！不管是谁，一旦抓到，先给我往死里揍！”
这砸的是臭鸡蛋么？
这分明就是他的命！
督主临走之前，把护卫公主的重任交给了他，这倒好，还没一天呢，这就出了事，褚白觉得自己的脑袋也快要不保了。
下了一夜的雨，清晨的空气格外的好。
楚曦宁心情不错，想着又熬过了第八个夜晚，日子总还是有盼头的。
“桃红，今天外面有什么新鲜事，说来听听。”
既是暂住了督司府，楚曦宁也不会整日往外跑，她安分守己，颇有一种看破红尘安于现状的淡漠之心。
桃红一早出门，现在才刚刚回来。
出去的时候，一身裙衣，尚还鲜艳，回来的时候，已经撕扯大开，身前背后都滚了泥泞，跟个泥猴子在泥水里打了个滚似的，脏得没眼看了。
庄嬷嬷吓了一跳：“桃红，叫你一早出去买些油炸糕，你这是做了什么？跟你打架去了吗？”
也不怪庄嬷嬷如此说，实在是她这个样……的确是跟人打了架。
“桃红。”
楚曦宁眉眼沉下，“怎么回事？”
眼见得瞒不过两人，桃红捂着被打肿的脸，“扑腾”一声跪下，哭得不行：“公主，这并不是奴婢要故意找那泼妇理论，实在是那泼妇欺人太甚。奴婢一早出府去买油炸糕，就听那人群里有两个妇人在碎嘴子……奴婢听了一耳朵，越听越气，就上前跟她们理论。可奴婢一人嘴少，论不过她们，就被她们打了。奴婢一急也跟着出手，但是她们人多，奴婢也没打过……”
桃红一边说一边气得要哭，又暗恨自己不会功夫。
要是会点功夫，还轮得到她们胡说八道。
一巴掌一个，扇死她们！
庄嬷嬷奇了：“你接着说。你一个宫里出来的小宫女，能有什么事情不好好的，还非得跟人打架？她们说什么了。”
桃红不敢说，可庄嬷嬷非让她说，要不然，就直接打板子，桃红不想被打，冲口而出：“她们在说公主的坏话……奴婢气不过，这才动了手。”
“说我坏话？她们怎么说的？”
楚曦宁淡声问，桃红憋了憋，在公主的威压下，终于吞吞吐吐的道，“那两名妇人讲的话着实难听。说，说公主殿下跟司督主的事情，还说公主早就跟司督主私下有往来……还说了谢府四郎做了绿毛王八，好好的一个人，这就毁了……”
总之，说的很难听。
成了亲的妇人，什么荤话都敢说，桃红是说不来的。
但如此，也就够了。
她们家公主一向洁身自好，怎就与阉人早有来往了？
若不是因为洞房之夜，那司督主把公主名声毁尽，公主能落到这步田地？！
庄嬷嬷越想越气，气得差点撅过去，冲进厨房扯了把刀，拉着桃红往外走：“你个没出息的东西！打架打不赢就算了，吵架也能吵输！走，跟嬷嬷出去，嬷嬷倒要看看，那些个小贱皮子到底是谁！”
敢编排她们家公主的不是，看她不撕了她们的嘴！
桃红眼睛瞪得溜圆，原以为此番惹事，庄嬷嬷会教训她的，但没想到，居然给她撑腰？
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嬷嬷，您拿一把刀够吗？奴婢再扯一把……”
不能吃亏，一定要打回来才行。
眼看这一老一小就这么气冲冲出去了，褚白连忙说道：“公主，她们这是要出去惹事，您就让她们去了？”
楚曦宁想着宫里的事，想着谢府的事，再想想眼下连坊市的人都敢这么随意给她身上泼脏水，可想她的名声已然尽毁。
她看一眼院外气冲冲离去的一老一少，只对褚白说道：“本宫若是不允，她们心里会如何想？会想我这个主子，是烂泥扶不上墙。她们一个是我的嬷嬷，一个是我的贴身侍女，两人都对我忠心耿耿，她们要为我出气，我若是还拦着，伤是的她们的心，也是她们的忠。”
哦！
还能这么说？
褚白顿时惊讶，很是意外公主的想法，竟然这样的……有意思。
“可女子名声，一向都是最重要的，公主名声已然这样了，庄嬷嬷她们再去闹腾一番，岂非更让人有说嘴的？”
流言猛于虎，她就真的不怕那后果吗？
“本宫若是真怕那些流言，在洞房那夜，本宫就该一根白绫吊死了。左不过那流言再厉害，还能上天不成？”楚曦宁抓了鱼食去喂鱼。
梨树下，放着一缸水，水里养着几尾锦鲤。
许是没有天灾，也有人喂食，吃喝不愁的情况下，那几尾锦鲤，个个胖的都像只小猪。
楚曦宁撒了一把鱼食下去，褚白眼角抽了抽：得，越喂越肥，督主已经喂很多了，公主再喂多些……这到了年关头上，没准可以当猪杀了吃。
“公主说得是。”
褚白附和了一句，转身出去安排人手保护那个莽撞的丫头，还有上了年纪的庄嬷嬷。
几名护卫争着问他：“公主真那样说的？天，这样的公主，跟督主可真配，都是奇人啊！”
一个不怕名声毁尽，敢打敢骂。
另一个从来没名声，又以杀神闻名。
这两人，倒也是绝配。
“少说话，多干事。那些砸臭鸡蛋的人，还得要给咱家查清楚！敢往督司府扔臭鸡蛋，我看他们是活腻了！”
黑鹰卫出动，严查所有可疑之人。
一时间，京城大街瞬间安生。
卖油炸糕的吓得要收锅，只可惜油太烫，一时半会撤不走。
桃红冲过去，一手一个揪住两个碎嘴子的婆娘，冲着庄嬷嬷叫：“嬷嬷，就是她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