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皇宫内却是灯火通明,宫女们端着托盘,一一将大厨烹饪好的菜放上桌。
身为驸马,陆知雪的位置很靠前,几乎就挨着尊贵的皇帝陛下。
毕竟公主殿下肯定是挨着皇帝坐的,而自已又是挨着公主殿下坐的,所以莫名其妙的,就比老爹坐的位置靠前了。
陆远海的位置则是在中间,和一众世家小辈坐在一起,虽然这次是为了给公主压惊。
但皇帝说人多热闹,所以召集了许多朝廷的重臣,不过,高墨柔却并不在意这场宴席。
尽管场上的女子舞姿优美,乐声悠扬,但她依旧心不在焉。
只偶尔拿起酒樽的时候,眼角余光会扫向威军侯,见对方手指在发抖,双目有些失神。
显然,威军侯肯定是在忧心刺杀失败一事,害怕被自已查出来。
高墨柔在心里想,想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瞒得过她。
不过现在还不是摊开来说这件事的时机,威军侯对父皇来说还有用,自已就算真的想整治对方。
也得等到合适的时机。
就在高墨柔思考事情时,却只听见身旁传来几声动听,似乎是有人在倒酒,倒了一杯又一杯。
不用多想,就知道是哪个小馋猫。
高墨柔抬手握住对方的手背,感受着那细腻又温热的触感。
“驸马,不可贪杯。”
人说酒后出洋相,这种事是不得不信的,虽然陆知雪这人不怎么出洋相,喝醉了就喜欢窝在一个地方不动。
但要是媚态尽显,也容易让别人猜忌。
“殿下,我就喝一小口,这酒又不是很浓,不会醉的。”
古代因为酿造技术不发达,酒精浓度普遍不算特别高,但不算特别高,也会有一个下场,那就是人喝起酒来不知道收敛。
往往等意识到自已喝醉的时候,就会一头栽到田坎之中。
然而此时,陆知雪已经对着用桃子酿造的果酒上了瘾,桃子的味道酸酸甜甜,带着独属于夏日的清香。
似乎是刚从冰窖中拿出来的,便更加的可口。
这像是她出去吃烤肉的时候会点的果酒。
“我不是不让你喝,我只是让你当心点,别喝醉了,万一出了点什么意外,我不一定顾得了。”
高墨柔可以让公主府的人噤若寒蝉,但皇宫内她还真就管不了,陆知雪闻言只是一笑。
她的双颊早已在不知不觉之间染上酡红。
“殿下,你放心,我心中有数。”
…
觥筹交错,琴音靡靡,一场宴会持续了几个时辰,终于在皇帝醉眯眯的情况下结束了。
其间皇帝曾询问过几次高墨柔,对于案件有什么想法?
毕竟这件事,高墨柔非要自已接手查探,帝王也就没有多过问,他还是相信自已这个长女的能耐的。
然而,陆知雪一开始说会克制饮酒,到后面不止喝了桃子酒,还有西域的葡萄美酒。
这酒混在一起的威力便愈发的大,陆知雪整个人已经醉的不省人事,趴在桌子上。
就连酒杯都倒了,桃子酒的酒液沾湿了衣袖。
“让你不要多喝,怎的又多喝了。”
高墨柔叹了口气,那双凤眸打量了一下周围人,自已的父皇已经回殿了,母后也扶着父皇回去了。
整个宴席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人,但有一人却格外显眼,他那双眼睛仿佛蕴含着一朵朵春意盎然的桃花。
就这么盯着高墨柔,一眨都不眨。
那是陆远海,对方的眉眼和陆知雪有一两分相似,高墨柔却并不待见陆远海。
只是回避了对方的目光,抬手扶着驸马的腰肢,声音温柔的不能再温柔。
“知雪,一起来,我扶你去我的宫殿睡去,你这样睡在桌子上不是个事。”
皇宫被父皇打下来时,大多宫殿都烧毁了,这可能是前朝皇帝最后一次也要恶心一把新皇帝。
皇宫的重建就花了不少时间,在此期间,帝王特意挑了一间最漂亮的宫殿,留给了自已的长女。
高墨柔偶尔回皇宫,要是不回府了,就会在这宫殿内歇着。
看着公主那么温柔的对待自已的弟弟,陆远海心中很不是滋味,手指抓着衣袍,指间“咯吱咯吱”作响。
他想不明白,陆知雪到底哪里优秀?
除了长得阴柔一些,几乎没什么优点。
但此刻是皇宫内,自已不能造次,陆远海只能一杯一杯饮着闷酒。
“路公子不开心?”
身旁传来一人的声音,那人声音清朗,但又带着点不怀好意。
“你是?”
“我是张和将军之子。”
对方自报家门,陆远海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貌似是有这号人物的。
“你找我有什么事,要是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既然心仪的人已经离开,那自已也没必要在这个地方久待。
“早先就听家父说过,陆公子痴心一片,然而公主殿下却阴差阳错,被弟弟所娶。”
“我知公子心中肯定是十分难过的,所以,特来宽慰。”
见人拿了一杯酒敬自已,陆远海只是冷哼一声。
“用不着。”
说罢就要走,然而身后的人却叫住了自已。
“陆公子当真如此甘愿?”
“这本就是你的姻缘,却被庶弟所夺走。”
听见这人这么说,陆远海转过身来。
“你是来笑话我的?”
那人只是摇头。
“非也,非也,我只是想说,这天底下,能让婚事莫名其妙成了的也只有帝王,但能让婚事莫名其妙的离了的,当然也只有帝王。”
“陛下不在乎是我和弟弟谁娶了公主殿下,只要履行诺言就行。”
陆远海语气有些自嘲,他以为他事事比那个窝囊弟弟优秀,就能在皇帝心中占据不一样的地位。
而实际上,在帝王眼里,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他不在乎谁更优秀,他也不在乎公主殿下更喜欢谁,他要的只是这份誓言能成。
自已就不算失约。
“陛下是不在乎,但是皇子在乎。”
这话一开口就变了味道,陆远海猛地明白过来,对呀,只要有新帝登基,指个婚还不是简简单单。
“此话不宜多说,张兄,我们换个地方吧。”
陆远海剑眉紧皱,但还是带人来了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