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慢慢抬起头,神情很正定,对马夫人说:“我知道,所以我才想跟你做个交易。只要你不杀我,能够饶我性命,我,我就把你一直想知道的事情告诉你。”
一听这话,马夫人顿时喜上眉梢,嘴角露出了一丝皎洁的微笑说道:“你早这么答应,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也不用进衙门掉脑袋了。不过一切事在人为,只要你把那件事告诉我,我可以保证,我爹爹会网开一面,不判你的死罪,大不了打上一顿板子,送到边塞充军,你可以保住一条命。”
“当然,你要是告诉我的是真的,我甚至可以翻供,说那个小兔崽子是自己掉进水缸里头淹死的,你只是没有照顾好他而已。这样的话,你甚至都可以不用充军,最多打一顿板子,枷锁示众三个月就可以了。关键是,你得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而且还必须要让我满意。”
翠竹说道:“我之所以刚才这么跟你说,其实就是这么想的。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够兑现诺言,你必须要发一个毒誓,那样才能让我相信,我才会把事情告诉你。”
马夫人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心里想着,发誓?发誓跟放屁有什么区别?既然你想听放屁,那我就放给你听,于是正色将手举起来,指着上方说道:“如果我说话不算话,你把事情告诉我之后,我却不能够保住你性命的话,就让我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死无葬身之地,可以了吧?”
翠香想了想说道:“不行,还得加一句,让你嘴上生疮,身上长刺,全身上下烂的跟个癞蛤蟆似的难看,全身肌肤一块块都烂掉,只剩一堆白骨,风一吹就随风飘散。”
马夫人气得牙齿痒痒,心想,你这是要将我挫骨扬灰呀,不过发誓顶个屁用,不就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吗,好,我答应你就是,等到我得到这个消息,我再让你挫骨扬灰。
想到这,马夫人郑重点头,照着翠竹所说复述了一遍,而且咬文嚼字,掷地有声,说完之后道:“现在你该相信我了吧?”
翠竹点点头说道:“你一直在逼问我这件事情,我不肯告诉你,就算县尉老爷他们来问我缘由,我也没有跟他们说你为什么要害我。但是我们心里都清楚,你就是想用这个来逼问,让我告诉你这个事实。现在你赢了,保住我的命要紧,如果没有命,什么都是假的。”
马夫人得意的狞笑,伸手在翠竹娇嫩的满是划伤的脸蛋上拧了一把说道:“你要是早这么乖巧,何至于费那么多劲?还害得那小兔崽子一条性命,说来说去都是你害的,你要早答应,他不就不用死了吗。”
翠竹甩了一下头,躲开了她的手:“你知道老爷其实有很多钱,所以你爹才把你嫁给了老爷,可是你却不知道老爷的钱藏在哪,这钱只有我知道。”
“没错,我爹就是听说,这老家伙祖上富甲天下,没想到把我嫁过来之后,他却穷得叮当响。连给我买个银手镯都要犹豫半天,全宅上下掘地三尺我都找了,却找不到。不知道那些祖上传说的巨额财宝,究竟藏在哪里?我问了老爷,老爷开始不肯说,有一次我把他灌醉,迷迷糊糊里他说只有你知道他的钱财藏在哪里。我呸!我是夫人,你只不过是个小妾,他凭什么把这巨额的财富交给你一个小妾去保管,却不拿给我这个夫人来保管?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设陷阱害你的原因。”
马夫人说完,忽然又感觉自己说的太多了,回头瞧了瞧,屋外静悄悄的,这才接着说道:“你只要乖乖的把那些财宝交出来,就能够换回你的性命。——我就奇怪了,老爷为什么自己不保管,要把东西藏在你那里呢?”
翠竹道:“老爷只让我管这些东西,至于原因,连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马夫人一摆手说:“没关系,不清楚就算了,我也没打算去搞明白这些事情,只要钱财落在我的手中,管它什么天大的秘密。现在你告诉我,马家的那些巨额钱财到底到哪去了?”
翠竹深吸口气说道:“其实你以为这些财宝只有马家的吗?你错了,老爷是天池宗南门的长老,宗派里很多钱都收藏在他这里的,这些钱财远远大于马家的,足够让你子子孙孙都花不完。”
马夫人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是这样的,我爹说得没错。好了,你不必诱惑我,赶紧说东西在哪?我保证不杀你,还放你走。”
“那是一个秘密地下通道,就在老爷的屋子下面,由老爷守着的,但是要打开那门会有很复杂的一个机关,这机关只有我知道。因为打开的程序非常复杂,光打开至少都需要一顿饭的工夫才能完成,我要是告诉你,你肯定记不住。而且只要你错了一个环节,就只能在一个月之后才能再次开启。所以你只能带我去,不然的话,你根本打不开的。”
马夫人想了想说道:“好,我跟老爷说,但是你别玩花招。”
“不过你要我跟你去,那老爷就会知道你要干什么了,他会警觉,不会让我们去的,你得想办法先把老爷支开。”
马夫人眼睛转了几下说道:“这个没问题,我有办法,你只需要到时候跟我走就行了。”
说罢,马夫人便走了出来,对卓然和马长老的人说道:“她说要想一想再决定是否认罪,咱们给她点时间吧,不着急。”
马长老哦了一声,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马夫人回到屋里,马上提笔写了一封信,将巧儿叫过来说道:“你马上把这封信送到县城里给我父亲,然后跟老太爷一起赶回来。悄悄的出去,不要让别人知道。”
巧儿答应了,立刻雇了一辆车,紧急赶往县城,从集镇到县城来去也就两三个时辰的路,可以当天赶回来。
晚上,马长老宴请卓然和云燕,这桌菜基本上都是马夫人的手笔,这马夫人的厨艺还真是不简单,亲自下厨,整了满满一桌很精致的菜肴,亲自端酒给卓然他们斟酒,笑逐颜开。而只有在说起小少爷时,她才装着抹抹眼泪的样子。
正当他们吃得高兴时,门房忽然跑进来禀报说:“县衙的主簿和县尉老爷来了,还带了不少捕快。”
马长老一听大吃一惊,对卓然拱手致歉,然后带着马夫人快步出门迎接。
到了大门口,就见到马夫人的父亲蒋主簿和胖胖的笑眯眯的县尉,带着七八个捕快站在门外。旁边跟着丫鬟巧儿。
马长老忙拱手说道:“岳丈大人,你怎么来了?”
主簿虽然身为马长老的岳丈,但是他的年纪实际上比马长老还小两岁,鼻孔里哼了一声说道:“我女儿在你府上受尽了苦,差点死掉,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瞒着不跟我说。我再不来看看我女儿,我女儿只怕,就要死在你手里头了。”
马夫人马上过去挽着父亲的手说:“爹,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老爷对我挺好的,那泼妇欺负我,老爷还向着我呢。老爷已经把她关到柴棚里了,放心吧,等到这件事查清楚之后再说,你也别太担心。”
马长老瞧了一眼夫人,但是听夫人刚才的话,似乎并没有说出姨娘翠竹害死自己儿子的事,没有把这件事定性下来,因此稍稍放心。看来这妇人是想把父亲叫来给自己撑腰,因此只说了与姨娘打架的事,没有提孩子的事。要是这样的话,倒还有回旋的余地。
所以马长老讪讪的笑了笑:“岳丈言重了,小婿不敢。”
马夫人对父亲撒娇道:“爹,你就别怪老爷了,老爷挺好的,正好武德县的县尉卓大人和天池宗南门掌门也都在咱们家呢,这卓然卓大人可是个连官家都赞誉的主,你正好与他结识,他在武德县现在可是相当于知县了呢。因为他们的知县已经调任了,他是县丞兼县尉。”
主簿一听,顿时面现喜色,说道:“武德县的卓大人?我听说过,我也见过皇帝御批到各衙门的公文,对他大加赞赏。这样的人物必须结识。这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走,走,请他喝一杯去。”
主簿跟县尉带着捕快进了院子,径直往饭厅走去。
到了饭厅,马长老给双方做了介绍,蒋主簿非常热情,对卓然不停拱手,马屁拍得山响。
卓然只是微笑顺着他的话说一些场面上的话应酬。
蒋主簿非常健谈,滔滔不绝,也不提自己女儿被翠竹欺负的事,只谈一些官场上的奇闻异事。卓然听得倒也津津有味,云燕却有些兴趣索然。但是两个当官的在谈话,他也不好多说,好在马长老频频劝酒,有得酒喝倒还不错。
马夫人端着杯子挨个敬酒,酒到杯干,很是爽快。一圈敬下来,她脸都红了,便对父亲说道:“爹,我有些不胜酒力,这种场合,你跟卓大人谈论公事,我在场也不合适,我就先回去歇息啦。”
主簿忙点头,让她好生歇息。马长老吩咐丫鬟巧儿好生照看夫人,于是巧儿便扶着马夫人,两人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到了院子之后,马夫人一下就精神了,拿着茶杯,咚咚喝了半壶茶,更是气定神闲,对巧儿说:“你自己睡,不用管我,我出去有事。”
虽然巧儿是她的贴身丫鬟,但是这么机密的事,她是不可能告诉任何人的,包括她的心腹。谁又能够保证心腹在巨额财产面前不会动心呢,这个可说不准。
马夫人到了厨房,找到了父亲带来的几个捕快,他们在那儿也是吆五喝六的喝着,看见他来赶紧起身,马夫人招手叫了捕头出去说:“把你们锁人的铁锁给我,我要把那贼婆娘锁起来。”
来之前,捕头已经从主簿那得到得知,主簿的女儿在这儿跟姨娘两个人起了争执,被姨娘打了,伤的很厉害。来了之后却没见到有什么伤,但是听她说要用铁链去锁人,当然不敢违拗,反正是在她自己家,出什么事倒也不存在担太大的关系,她父亲和丈夫都在这呢。
于是捕头就让捕快取来了一副连着脚镣、腰链的双手铐木枷。若是手脚都锁住了的话,马夫人有信心能够单人对付翠竹,因为本来她就比翠竹要高大一些。先前在搏斗中,翠竹可没少吃她的亏。有了这铁链和木枷,当然就可以说是有了压倒性优势,不用担心了。
马夫人带着这些行头来到了柴棚,对依旧绑在柱子上的翠竹说道:“好了,现在老爷正在跟我爹说话,没有两个时辰完不成的,我已经跟我爹说了,他会尽量拖时间,你现在带我去。”
翠竹吞了口唾沫道:“实话给你说吧,那里的宝藏就算让你搬,两个时辰你也搬不完的。”
这话说得她更是一颗心怦怦乱跳,马夫人道:“你管我怎么搬,赶快带我去,否则有你苦头吃。”
说着拿出铁链,先将翠竹的双腿拷上,把腰链锁了,然后把她的手解开,再戴上双手木枷,最后才把绑着身子的绳子剪开,吩咐翠竹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跟着。
她们来到了老爷的院子。
马家的仆从不多,除了大门有门房以外,各院子没有门房。门也不会上栓,马长老在大宴宾客,仅有的几个仆从都在酒宴旁边伺候。所以马长老院子里没有人。
马夫人故意避开有人的地方,利用黑夜掩护,她们顺利的进到了马长老的卧室里,一路上没遇到一个人。
翠竹走到靠墙书柜前,在书柜边上一处凸起的按钮按了一下,书柜缓缓移开露出地上的一个铁盖板,翠竹将盖板掀开,便有一个往下的台阶,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
马夫人将桌上的一盏灯笼点亮了提在手里,说:“你走前面。”
她将那灯提着,翠竹拖着铁链走下了台阶,一直往下走,大概十来丈。接着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光线很昏暗,走到尽头,是一处铁门。
铁门上满是大大小小的圆圈,每个圆圈都有一个把手,上面有刻度,需要将这些刻度对到各自的密码数字上,然后才能将这扇铁门打开。
只见翠竹戴着木枷的手抓住圆圈上的手柄,开始用力转动轮盘,那嘎吱吱的声音听的人牙酸。每一个圆盘不仅是传一个刻度,有时还要倒转过来,对着另一个刻度,如此往复。
几个圆盘大小不一,圆盘套圆盘的,数字要转动好几次,而且每一次转完之后,翠竹都要停下来掐手计算,算上好一会儿,然后才转动第二个转盘,因此耗费时间很长。
眼见这翠竹所说的倒不是假话,这铁门果然是非常的复杂,要是告诉她,她是绝对记不住的。
虽然马夫人在一旁用心的想记下来,但是她发现这简直是一种奢望,便索性放弃了,静静的等着翠竹将那铁门打开。
终于在过了差不多一顿饭的功夫之后,这嘎吱作响的铁门终于轰然打开了,里面有一股霉味飘了出来。
翠竹扭头望了一眼马夫人,意思是询问她谁先进去,马夫人迟疑片刻说道:“你走前面。”
翠竹点点头,摸索着往下走,前面又是一道平直的通道。往前走出数步之后便有一道铁门,这道铁门上的铁环比先前的要少许多,因此只用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便转动完成,铁门又轰然打开。
里面是个石屋,石屋里整齐的放着一口口的箱子,箱子上有铜扣扣子,却没有上锁。
翠竹扭头对站在门外的马夫人说:“到了,金银珠宝都装在箱子里的。”
说罢,便闪身站在了旁边。
马夫人顿时两眼放光,快步上前,但是又立刻站住了,警惕的瞧着翠竹说道:“靠边,一直到边上去!”
很显然,她害怕翠竹在自己去翻箱倒柜找那些金银珠宝,喜出望外,得意忘形的时候,翠竹到后面悄悄的把房门关上,把她锁到里面,那可就惨了。
她让翠竹退到屋角,这样距离门就比较远了,而且她的脚上有铁镣,地上全是青石板铺的,只要她一动,就会发出哗啦啦的声音,而且不可能快跑,她就算要跑,也没有自己速度快,因此要是想把自己锁在门里是不可能的。
翠竹没有说什么,拖着铁镣哗啦啦的走到了墙边站着,甚至把身子背转了过去,背对着她。
马夫人说道:“算你识相。”
随即她转身过来,眼中欣喜之色大盛,好像一个孩子看见了一大盘水果似的扑了过去。
她冲到了第一个箱子处,把箱子的铜锁打开,掀开一瞧,不禁愣了。
箱子里根本没有金银珠宝,而是一块块黝黑发亮的石头,闪烁着神秘深邃的光泽。
马夫人疑惑地伸手抓起一块,翻来覆去看着,石头很轻,看着是石头,拿到手里跟纸糊的一般轻,浑然没半点重量。
她不禁大怒,转头正要怒骂,忽听得呼的一声,有东西从屋子一角窜了过来,一下将她扑倒在地。
这一下把马夫人摔了个七荤八素,脑袋嗡嗡作响,耳边听到了有动物的咆哮声。
她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转身一瞧,只见一头身材硕大的黑猩猩,眼睛通红,咧开嘴,嘴上尖尖的牙齿,哈喇子哗哗往外流,死死的盯着她,一双长长的手臂不停的在胸膛啪啦啪啦的拍着,发出了可怕的吼叫声。
不过那大猩猩的脖子上拴着一根拇指粗的铁链,铁链锃光瓦亮,也不知道是猩猩用嘴咬的还是在地上磨的。
大猩猩死死的盯着马夫人,嘴里咆哮着,发出了威慑性的吼叫。
马夫人吓得连连后退,那猩猩却一伸手便抓住了她的脚脖子,把她往回一扯就到了近前。抓住了她的两只胳膊,将她抬起来,又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一脚踩在了她高耸的胸脯之上,浑然没有半点怜惜。痛得马夫人都要昏死过去了。
大猩猩半蹲着,慢慢弯下腰,圆圆的眼珠子死死盯着马夫人,咧着嘴,嘴上腥臭无比的馋涎滴滴嗒嗒的流淌下来,滴在马夫人脸上。
马夫人惊恐惨叫道:“救我,快救命。”
耳边听着铁链声响,翠竹慢慢的走到了旁边,抓起了地上被她摔出去的那盏灯笼,灯笼还没有灭,她将其提了起来,冷冷的对马夫人说道:“箱子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这些古怪的石头。还有看守这些石头的大猩猩。——我忘了告诉你了。所有敢于动这些黑石头的人,都会被大猩猩袭击。我也不知道它会把你怎么样,你自求多福吧,咯咯咯……”
得意的笑声中,翠竹提着灯笼走向门口。
屋里传来马夫人哀嚎:“妹子,我错了,求你饶了我,让它走开。救我,我跟老爷说是我杀死的孩子,我承认,我认罪。”
马夫人知道,凭她爹和她哥哥的权势,她就算认了杀死孩子的罪,也不至于被判死刑。而留在这魔窟之中,被这头可怕的大猩猩抓着,不死也会疯的。那才是极其可怕的,其后果她连想都不敢想。
翠竹冷声道:“告诉你一个真正的秘密,这地宫是我们天池宗的绝对禁地,我和老爷都是禁地看守人。这里整个宅院只有我和老爷知道。而只有我才能打开铁门,连老爷都不能。他只负责看管。而且,这里深入地下,门也是隔音的,就算你喊破喉咙也没用,你的声音不可能传出去的,你就尽情的喊吧。”
说罢她将那沉重的铁门慢慢的关上了,在关掉铁门的最后的一瞬间,透过门框缝隙,她看见了马夫人那一双眼瞪得溜圆的眼睛,满是魂飞魄散的惊恐。
铁门咣当一声沉重的关上了,自动嘎吱上了锁。所有的光亮都消失了。
蒋主簿一直跟卓然他们高谈阔论到深夜,因为女儿给他的信已经说了,让他至少拖延两个时辰。
现在差不多都有三个时辰了,从傍晚一直谈到了夜半三更,马长老几次说时候不早,建议各自回去睡觉,但是蒋主簿却没有停止,一直不停的跟卓然在说话。
而旁边肥头大耳的县尉已经一个劲打哈欠了,他喝了不少酒,早就困得不行了。但是蒋主簿比他的官大,他必须要听蒋主簿的,蒋主簿不说走,他也不敢提意见。
终于蒋主簿发现有些不对劲,因为在这之前,他女儿在信中说了,那边完事了,她就会到大厅来劝他们结束的,那时再结束就可以。结果女儿一直没出现,于是蒋主簿有些紧张的对马长老道:“对了,我女儿睡着没有?她是不是已经喝醉了?我去瞧瞧她。”
马长老忙说道:“想必已经睡了,老岳丈不用担心,我马上去看看她。”
“一起去吧,看了她确定没事我再回去睡,不然心里不踏实。她被那可恶的贱女人给害的不浅,不能够再有什么问题了。”
卓然立即感觉有什么问题,便与云燕两人相互交换了个眼神,也站起身说道:“是呀,我也陪着去瞧瞧,夫人好像先前喝的有些大,千万别出什么事。”
蒋主簿一听更是心惊肉跳,也没有反对,于是一群人便都出了屋子,朝着马夫人的院子来了。
一行人来到马夫人的屋子,屋子里却只有丫鬟巧儿正坐在那儿,手里拿了一个针线箩筐,坐在椅子上打盹,已经困得不行了,却不敢入睡。
把她叫醒之后,马长老疑惑的问道:“夫人呢?”
巧儿忽然看见这么多人进来,吓了一跳,赶紧爬起来,东张西望的看了看说:“不知道啊,我,我刚才是不是睡着了?”
说罢赶紧放下针线筐,快步来到里屋,瞧了一下里屋空空荡荡的床,床上被褥还折得整整齐齐,并没有入睡的痕迹,整个房都找了一下,巧儿有些发慌的说道:“夫人不在,不知道去哪了。”
蒋主簿一耳光打了过去,怒道:“你这贱婢,夫人在什么地方你居然都不知道,你怎么做的事?”
巧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先前夫人说要出去走走,不让我跟着,说她有事,而且说让我自己先睡,不用等她,她可能要去的时间比较久。我不敢睡,就做着针线等,结果一直没见到夫人回来。”
马长老立刻回身,对跟在身后的管家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派人到处找找,看夫人去了哪里?问一下门房,夫人出去没有。这个时间,夫人如果是一个人出去,怎么身边没个人跟着。都是混蛋!”
管家忙答应了,快步如飞的跑了出去,蒋主簿很是着急,亲自到各处寻找。
过了好一会儿,管家畏畏缩缩的来禀报说:“老爷,都说没见到夫人,不知道夫人去了哪里。门房说了,夫人也没有出去。”
云燕突然插了一句:“会不会去柴棚了?”
马长老顿时醒悟:“对,对,夫人可能又去问翠竹去了。但是这么长时间,如果她还呆在那儿的话,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一行人急匆匆的又来到了柴棚,推门一看,只见小妾翠竹戴着连着腰链的脚镣和木枷靠在小床上似乎已经睡着了,被众人的声音惊醒,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疑惑的望着众人。
马长老急声道:“夫人有没有来过?”
翠竹点了点头说:“先前来过,把我的绳子松了,然后给我上了脚镣和手铐,说怕我跑了,然后就走了。”
“手铐和脚镣是哪来的?”
蒋主簿瞧了一眼,似乎有些眼熟,望着县尉,县尉也瞧了瞧,的确很眼熟,有点像他们衙门的。因为各衙门的脚镣和木枷都是各自打造的,大小型号还是有些差距的。
他马上高声吩咐去把捕头叫了来。
捕头来了之后,得知情况,忙赔笑说是小姐先前来找他要的,他就给了她,却不知道小姐要去做什么?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在这个空挡,蒋主簿已经把这小柴棚前后都看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这一下蒋主簿真的慌了,马上吩咐自己的那些捕快在宅院里各处搜索,一定要找到马夫人。捕快们先前已经喝大了,正呼呼大睡着,一个个被踢了起来,一听说马夫人不见了,顿时都慌了神,赶紧四处搜查,翻箱倒柜,就差掘地三尺了。
马长老也急了,除了让丫鬟巧儿在屋里等夫人回来之外,全府上下所有人全部出动,寻找夫人。
两拨人折腾了大半夜,把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也没见到马夫人的影子。
蒋主簿在大厅里跟没头苍蝇似的转着圈,指着女婿马长老吼道:“我女儿是你们马家的人,就在你们马家的府上莫名其妙就不见了,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必须!”
马长老苦着脸连胜答应,脑袋里一直在盘算着夫人到底去了哪里?但是他想破头也想不到。
搜寻持续到了黎明,结果一无所获。
蒋主簿简直要发疯了,指着马长老跳着脚的骂。马长老却只是闷头不说话,好像一副诚心认错的样子,但是他却又没办法说清楚夫人到底去了哪里。
卓然和云燕并没有参与他们四处找人,因为马夫人的失踪他压根就没兴趣去帮忙找,所以回房睡觉去了。
天仙儿虽然没兴趣,但师叔母不见了,她也不好坐视不理,帮着寻找。
全府上下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这时,天仙儿忽然想到卓然,对马长老说:“要不去求教卓县尉,看看他有没有办法找到夫人失踪的线索?”
这下当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马长老心想,我怎么把这活神仙给忘了?赶紧飞一般的来到卓然的住处。
卓然正在床上呼呼大睡。马长老实在等不及通报,便要往里闯,被天仙儿拦住了,天仙儿轻声说道:“我去瞧瞧。”
她推门进来,到了卓然床边,咳嗽一声,说道:“卓县尉,该醒了。”
卓然嘟囔了一声,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继续呼呼大睡。
天仙儿有些尴尬,自己堂堂天池宗南门掌门人,居然要亲自叫一个年轻男子起床,简直让人头大。但还是硬着头皮拍了拍他的床头,低声说道:“卓县尉,我们有要紧的事情跟你商量,你快醒醒吧。”
卓然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有什么事快说吧,说完我还要接着睡觉,天还没亮呢。”
天仙儿只好硬着头皮接着说道:“是这样的,马夫人不见了,她昨天晚上吃完饭后,出来跟丫鬟说她要出去走走,结果怎么找都没找到,不知道她去了哪里,门房也说没有人出去过。马长老说想请你帮忙,看看能不能找到。”
“既然是他让我帮忙,他自己怎么不来,要你来?”
天仙儿当真是尴尬极了,原先马长老是要进来的,天仙儿总觉得自己是个女孩子,而且似乎跟卓然更亲近些,由自己出面请他帮忙或许他更给面子。却没想到卓然根本不给她这个面子,反而愿意跟马长老说,当下尴尬的笑了笑说:“那好,那我去叫他。”
“叫他一个人来就行了,那么多人进来还让不让人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