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楼令这话问出去,眼角余光看到郤锜皱起了眉头。
讲实话,楼令尽管对郤氏感恩,只是并没有当郤氏忠狗的想法,有另外的人释放善意,起了互相认识一下的心思,又咋地了?
“我名唤溪,乃是祁氏。现如今……”祁溪说到一半,话被郤锜打断了。
“走了。”郤锜说完也不等楼令,率先迈步向前。
楼令抱歉地对祁溪笑了笑,赶紧跟上郤锜向城门洞走进去。
“不是让你不要随意开口说话吗?”郤锜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楼令沉默以对。
“不要再有下一次。”郤锜说完加快了迈步的频率。
他们当然不能乘车进入宫城,步行前进的时候,两侧以及身后有宫城卫士。
这些宫城卫士有一个不再被使用的称呼,叫:阍人。
“祁溪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很耳熟呢?”楼令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么一个人,只是听起来真的感觉非常耳熟。
听说过“举贤不避亲仇”吗?这个典故的主角就是祁溪啊!
举贤不避亲,自己风华并茂的亲儿子。
举贤不避仇,那个老得没有几年可活的仇人。
故事背景却是祁溪即将老死,晋悼公让推荐一名接任“中军尉”的人选,祁溪给晋悼公推荐的便是上面两人了。
当然,作为“举贤不避亲仇”的主角,祁溪在现代是作为正面的角色被宣传,语文书上有其名。
晋国从来都不缺乏野心勃勃的人,无论魏锜、赵旃、祁溪、等等同时代的人,他们只是其中的一批而已。
进入宫城范围内的楼令可算是看到砖石与瓦片,砖是一种青砖,它被铺在主道路上面;建筑物却是大量使用夯土墙与木材,极个别的建筑物底部才看到青砖;瓦片集中在一些大殿的屋顶,其余建筑物的屋顶其实也是茅草,并非每一座建筑物都用瓦片遮顶。
“没有飞檐,看不到祥瑞之兽,后世的很多建筑格局,现在还没有出现啊……”
“至少看到了青砖与瓦片,要不然还以为是穿越到了夏朝或商朝早期呢。”
“用青砖铺这一条长度约五百米的道路,应该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了吧?”
以后会有一句俗语,叫:秦砖汉瓦。
之所以有“秦砖汉瓦”这句俗语,不是说秦代才有砖,或者汉代才出现瓦。
其实,那句话的内核是,先秦会在青砖上搞艺术,例如雕刻动物或人物形象,汉代则是在瓦片上搞艺术。
春秋时代当然已经有砖块与瓦片,只不过碍于生产力和审美的关系,真的不是什么建筑物都大量使用砖石和瓦片。
来到青砖路的尽头,有几个身穿常服的人站在原地,他们像是已经久候多时了。
“谁是‘楼’地的令?”韩厥问话的同时,眼睛其实就是注视着楼令了。
郤锜转头看向楼令,示意搭话。
“我便是。”楼令说着,迈腿向前踏了一小步。
“韩司马。”郤锜也不知道是单纯敦促,还是给楼令介绍。
韩厥是谁?他的公职是司马,身份则是韩氏的宗子。
司马这个官职在晋国已经遭到弱化,一些诸侯国却是武官第一人,在晋国“司马”的地位低于卿大夫,高于其它官职。
“锜大夫到偏殿休息,我领令去谒见君上。”韩厥在公职上比郤锜高了许多,双方的家族也都是大家族,地位方面属于平等。
可能是因为双方身份对等的关系,郤锜倒是不再冷着一张脸,微微颔首再看楼令一眼,跟着一名寺人身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