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摔进了一个杂草丛生的水沟里了,与其说摔,不如说是被开车的那个保镖让她“跳”车的。
他说,来的时候,他就观察好地形了,在进林洛镇时,有一段很宽的路,但是车不少,四周都是山林。
被别人请君入瓮了,那想要离开林洛镇没那么容易。
他们都是保镖,没什么所谓,最重要的是她。
那么就只能躲起来了。
最重要的是她,她“跳进”芦苇丛里是没有多疼,只不过她紧张了紧张,脚给扭了,还被一个树枝划了脖子。
保镖让她猫在这里,已经通知了谢总,会有人接应她。
安宁就躲在草丛的水沟沟里。
天黑透了,偶有车子飞驰而过,她也不敢动。
只不过待的太久了,脚一直都在水里,很凉,她也不确定保镖有没有把她的位置告知谢清舟。
安宁盯着那黑漆漆像是要吃人似的山林,觉得害怕。
她觉得自己坐以待毙的,万一林子里有狼,她怎么办?
她又怕人发现,就只能拖着瘸腿,沿着水沟,泥泥泞泞的往前走。
来时,她记得这附近有一个庄园别墅的。
她还跟几个保镖开玩笑说,这开发商很会,在这样一个林间住,有湖,有山、有水的,当时她还上网搜了搜,这庄园别墅里,有百亩葡萄园,还小有名气呢。
应该不是很远,也就是几公里的距离吧,安宁想,走到那她或许就有救了。
只不过,在黑夜里,没有时间的概念,她摸着黑走,想着最多几公里吧,可是她仿佛走了很久,很久,但好像就挪了几步似的。
她抬头,想找个月亮,也不知道位置对不对。
她又不敢跑到路边上,怕自己被发现,也怕发生意外,就只能猫在沟沟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
车子一辆接一辆的过来时,安宁很是警惕。
她猫在草丛里一动不敢动,直到没什么动静了,才继续往前行。
远远的,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她。
“安宁——”
一声一声的,担忧又焦急。
那声音安宁很熟悉。
她揉了揉耳朵,觉得自己好像是幻听了。
因为这声音是晏方旬的声音。
随即她又摇摇头,这不是她的大限时刻,她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的,她以后还要过好日子呢。
再说了,就算是她“葬送”在这里,她干嘛要听到晏方旬这个渣男的声音呢?
声音越来越清晰的时候,安宁在黑暗里,眨巴眨巴眼睛,忽然觉得渣男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好听。
晏方旬是一路从车祸地点逆着方向,沿着路边找过来的。
他带来的人,有进林子的,有开车沿途找她,生怕错过她。
这条路黑漆漆的,路灯也没有,过了山林,就是田野。
她一个女孩子,会害怕吧?
他走了三个小时,喊了三个小时,嗓子都要冒烟了。
可是找不到他,他烧心似的。
晏方旬害怕,他觉得他从来都没有害怕过。
他唯一怕的,就是他小时候,他捂着母亲流血的手腕,求她不要死。
可是母亲就再也没理他。
他那个时候害怕极了,就像是现在。
他也怕安宁不再与他说话了,再也不理他了。
安宁坐在草丛里,这次是真真切切听到了有人喊她,就是晏方旬喊她。
没一会儿,他还听到了脚步声,很是急促,在黑漆漆的夜里,挺突兀的。
与她擦身而过时,安宁动了动唇,“我在这里……”
晏方旬拿着手电,就看到芦苇动了动,他凑近,就看到了安宁,她像流浪猫一样缩在水沟沟里,扒拉着草在看他。
他的手电太亮了,她还用满是泥巴的手挡了挡眼睛。
晏方旬以为,19岁初见安宁,是她最狼狈的时候了呢。
她在一家会所打工,衣服被人扯得不成样子,头发也乱糟糟的,脸也肿着的,躲在他的身后,小声的诅咒那个想要赚她便宜的人。
让他意外的是,安宁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了,才是她最狼狈的模样。
两只脚站在泥巴里,裤子湿了,身上也有泥巴,跟他下午见她时,完全不是一个人。
晏方旬一边打电话,一边下去将她背上来。
安宁趴在他的背上,还是觉得有点发懵。
她真的是没想到啊,竟然是他找到的她。
晏方旬看到她肿了的脚,脚腕处有些伤口,他的外套裹住瑟瑟发抖的她。
看了她半晌,确定她除了脏一点,什么事也没用,用力将她抱在怀里。
安宁不自在极了,她要被晏方旬抱得喘不过气来了。
可是他不放手,安宁吸了口气,“保镖呢?”
“在前面出了车祸,人还没找到。”晏方旬解释,低头看着她脚腕肿的萝卜那么大了,只好又将她抱起来,等着接他。
……
江南见到安宁的时候,他脖子的位置抱着纱布,脚踝肿着,上面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那模样别提多可怜了。
“对不起,我不应该……”
安宁瞪了她一眼,“多说一句,可以往后转了,没事,我这人傻人有傻福,总是会逢凶化吉的,就是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已经很有用了。”江南说。
“那几个保镖没事吧?”安宁问,现在她才是后怕的。
当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压根就没有时间去害怕。
但现在反应过来了,那些保镖或许都不一定全身而退,所以情急之下,让她躲了起来,可见面对的对手多么的有实力。
“没什么事……”江南道,来的路上,谢清舟说了,他们身上多多少少都受了点伤,出车祸的那个最厉害,肋骨都断了。
安宁这才松了口气,她没有多问,“江江,我很困,我想睡一觉。”
“好,我守着你。”
后半夜了,江南还趴在床沿出神。
她还在想容彰的事,这样的作风,有些像绑架那伙人的作风。
她没有离开医院,离开病房后,就在安宁的病房外守着,“你觉不觉得,像绑架的人?”
那四个保镖是特种bing退伍的,别说四个了,一个那都很难对付了,若是普通人,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谢清舟望着她的眼,滢滢透着光,“这件事,你不要管了。”
……
谢靖同得知了珠城的情况,笑了笑。
容彰是他手里最有用的刀,若是在这事上出了端倪,那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他本想等容彰在谢氏再稳定稳定,或者拿到一些股份,再回去。
因为这样的变故,他有些等不及,还是给容彰打电话,告知年前他会回国。
“谢先生,我有办法拿到谢清舟手里的股份,还请您来时,一定信守承诺!”
谢靖同回答的十分肯定,说会的。
“江家的那个小丫头,有几分本事的,比她父亲与哥哥还要难搞一些,你说是吧,容彰?”
他提起了江南,容彰眼里全是冷意,他却附和着,“的确,挺聪明,心很细,不过您放心吧,我不会让她成为变局的,我若与她在一起,不也随您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