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落尘这是什么意思?”
“猜先不按规矩来?”
“这是打算再猜一次?”
“......”
大乾这边的众人满脸疑惑的盯着萧落尘,搞不懂这家伙是什么意思。
好歹也是叶王府出来的人,也不至于连规则都不懂吧?
北燕这边的一些人则是露出讥讽之色,看来这一次无尘大师挑了一个软柿子,亦有人眉头紧锁,表示不解。
萧落尘神色自若的看着无尘道:“刚才萧某说了,只是略懂棋道,省略懂字,其实就是不懂,大师可还要与我对弈?”
“自然要对弈,若萧公子说自已精通棋道,贫僧反而不会有太大的期待感,此番贫僧没有猜出萧公子手中棋子数目,萧公子先行棋!”
无尘笑着回答
对于这一局,更加期待。
在北燕之中,他基本上找不到对手,这才特意来大乾逛一逛,希望能够找到一位对手,眼下之人,倒是让他来了几分兴趣。
萧落尘也没有废话,抓起一颗白子,直接落在天元位上。
“这......这啥意思?开局落天元?我看萧落尘不是略懂,是真的不懂啊。”
“金角银边草肚皮,这是三岁小儿都懂的事情,萧落尘的推理和才学都不弱,不该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吧?”
“你都知道这是三岁小儿能懂的事情,萧落尘能不懂吗?或许这家伙有什么底气吧。”
众人凝视着萧落尘,依旧是满脸不解。
先手,便是占据了先手之位,结果你一来就抢占天元,无疑是下了一步无关紧要的废棋。
围棋,围字当先,断气为后,处在天元位置,便是犹如一位将军,开局就进入了敌军随时都会包围的疆场,这样还如何逆风翻盘?
高手对局,自当统筹全局,所以哪怕是一颗棋子,都显得极为重要。
无尘倒也没有感到诧异,因为萧落尘猜先便在他的意料之中,落子不按照常理,也很正常,他看着萧落尘道:“我很好奇,萧公子这一手叫什么?”
萧落尘淡然道:“天地大同!”
“天地大同?”
无尘闻言,倒是有些惊讶。
他道:“儒家《礼记·礼运》中的《大道之行也》有云,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是谓大同,敢问萧公子这大同二字,可是出自这里?”
棋道,论道,已经开始,萧落尘落子,无尘论道!
萧落尘神色怪异的盯着无尘道:“儒家经典《礼记》之中,确实有大同的解释,但我这所谓的天地大同,并非儒家之想,而是道家的天地一体,道法自然、天人合一,所以这一手棋,无论是落在天元还是落在星位,对我而言,其实都一样......”
“这......这家伙说的好像有些道理啊。”
“天地一体,天地大同?他这么一解释,我突然觉得下天元也没有问题。”
“歪理罢了!等下输了,才知道后悔。”
有人感慨萧落尘的解释,也有人满脸不屑。
林墨染和叶倾颜则是怪异的盯着萧落尘,这家伙确实会说歪理,偏偏还这么有道理!
无尘随之在星位落下一子:“萧公子所言道法自然,那么应该也知道输与赢,都是道,不知你此番与平僧对弈,可是为了赢?”
萧落尘反问道:“大师觉得呢?”
无尘道:“道家宣扬无为,便是不争,既然如此,这一局,不如萧公子不求赢?”
萧落尘淡笑道:“大师想让我不求赢,便是自已想要赢,佛家有诸法无我之言,诸法无我,无我无心,无欲无求,大师何须争一时输赢?理当道法自然,顺其自然。”
说完,随即落下一子。
无尘拿起一颗黑色棋子,轻语道:“无我,是认识自我,人有执念,贫僧是人,还达不到佛的境界,了悟自已的心性,是为自悟,入涅槃寂静。”
萧落尘道:“三法印、四真谛、八正道、十二因缘,三法印中倒是有涅槃寂静之说,然四真谛之中的苦谛,有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既然求不得,大师何必强求,了悟也罢,涅槃也罢,都是强求,不如一念入道,无欲无求?”
无尘道:“佛门四真谛,苦谛只是历练的基础,集谛、灭谛、方得佛之真谛......”
只是刚说完,他的脸上就露出怪异之色。
开口的时候,是他提出道,萧落尘辩道,他占据上风。
但悄无声息之间,萧落尘开始提出道,而他则是在辩道,已然落了下乘,倒也有趣,看来自已是真正遇见对手了。
想到这里,无尘落下手中棋子。
萧落尘拿起一颗棋子,把玩了一下,道:“世间之道,不过是书上之道,他人之道,强加之道,但这道应有不同,每个人都有自已的道,以道论道,不过是证明他人错了,而自已正确了,既然是自已的道,何须要去找他人证明对错?大师道法高深,萧某自愧不如,不如我们不论道,论心如何?”
“论心?”
无尘有些意外的看着萧落尘。
萧落尘将棋子落下:“论心,论别人的心!我想让大师看看我的心,看看我到底在想什么,当然,我也得论论大师的心,比一比谁更技高一筹。”
“这倒是一个有趣的玩法,既然如此,我便先来吧!”
无尘拿起一颗棋子,直接落下来,他瞬间看向萧落尘的双眼,眼中闪过一道金色光芒。
佛门有六门神通,其一为他心通,可知他人在想什么,甚至可以强行入侵他的心境,勾出阴暗之处,引发大心魔!
萧落尘淡淡一笑,心里面出现了无尘的一切,想要窥视他的内心,无尘接下来能看到的是他自已的过往。
不过这过程并未如萧落尘所料。
无尘片刻之后,收敛了神通,他神色怪异的盯着萧落尘道:“这天下间,有两种人可以不受我的影响,一是心性至纯之人,二是心思极为复杂之人。”
“......”
萧落尘眉头微微一挑。
这和尚窥视自已的内心,不该是这个反应啊?难道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大师觉得我是哪种人?”
萧落尘凝视着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