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慕之珩心底一沉，快步上前。
可他的手指刚触碰到老太太，就被她抓起旁边的拐杖一拐杖抡到身上：“滚！我的薇薇……我可怜的薇薇……”
老太太神情茫然起来，她颤颤巍巍起身。
齐悦怔怔地看着眼前老人的举动，不知为何，鼻子酸涩得难以忍受。
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一句话，冲口而出：“慕奶奶……”
慕老太太的目光一下子落到刚才还低着头的女孩子身上，看到她那张脸，看到她此时正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慕老太太满是焦灼不安的面容上，浑浊的双眼内，忽地一股热流涌出来！
“薇薇！我的薇薇丫头！！”
老太太颤巍巍拄着拐杖走到齐悦面前，一下将她抱在怀里。
齐悦感受着老人的激动，心里不自觉一股难过涌上来。
僵硬只是一瞬间，想到面前的老人可能是因为阿尔兹海默症有了认知障碍，她也伸出手，抱住她：“奶奶，是我。”
旁边，慕之珩听到这句话心绪复杂。
过了许久，慕老太太的激动终于平复下来，齐悦想扶着她坐在软椅上，老太太却面色涨红地站在原地，目光中，从最开始的激动变成不知所措的躲闪。
齐悦微愣，待看到她身上稍稍湿掉的痕迹，瞬间明白过来。
老人家这是，失禁了？
她看了慕之珩一眼。
慕之珩面色难看的点点头，奶奶有这种状况已经很长时间了，不过次数不算多，没想到今天会在齐悦面前如此……
奶奶性格最是要强，慕之珩正担心齐悦的表现会让老人家难过。
下一瞬，却看到齐悦装作没有看见一样，搀扶着奶奶坐到软榻上，还贴心地拿过一个毯子盖在她身上：“慕奶奶，您放心，我还好好的，只是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
齐悦此时干脆将自己当作真正的林念薇。
她这样的轻声细语，让慕老太太从刚才失态的囧境中摆脱，“忘了也没事，只要人还在，就够了，就够了……”
老太太抹抹眼睛，忽然像是看到什么，欣喜地盯着慕之珩那边：“小之珩啊？来，快到奶奶这里来，奶奶抱抱。”
齐悦：“……？”
齐悦一愣，顺着老太太的目光看过去。
她看得根本不是慕之珩，而是……小豆丁，齐望望。
“小之珩怎么了？”老太太不解地看向齐悦：“薇薇，那是我孙子之珩，你喜不喜欢他啊？白白胖胖的，可讨喜了。”
慕之珩揉揉额角。
齐望望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怪不得老太太会认错，可是，小孩子天生都会惧怕老人，更何况刚才奶奶的情况，说不定把小家伙吓到了。
他正想着，便看到齐悦对小豆丁一挑眉。
刚才还在他身后躲着的小家伙屁颠颠跑到奶奶那边，张口，“奶奶！”
“哎哎～”老太太脸上绽开笑容，把小豆丁抱在怀里，一会揉揉他的脑袋，一会摸摸他的小脸儿。
慕之珩看着这一幕也忍不住笑了笑。
只是唇角刚扬起，他突兀反应过来，不对啊，齐望望叫他的奶奶，奶奶，那岂不是和自己平辈了？？
不过显然没有人在乎他的纠结。
齐悦和慕奶奶说了一会儿话，乍然见到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人，慕老太太的身体在短暂的兴奋之后，很快疲惫下来。
齐悦趁机摸了摸她的脉象：“慕奶奶，您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厨房给您熬个汤药喝。”
“好，好。”慕老太太攥着齐悦的手舍不得松开，直到齐悦起身，她还依依不舍问了一句：“不走吧？”
“嗯，不走。”齐悦心中酸涩。
得了她的肯定，慕老太太才一点点闭上眼睛。
齐悦轻手轻脚走出房间，立刻有人进来为老人清理之前的污迹。
“刚才，多谢你了。”一出房间，慕之珩就道。
齐悦却没回答他的话，而是皱眉询问：“慕奶奶出现失禁的情况多久了？”
慕之珩一愣，看到齐悦严肃的神情也开始回忆起来，“有四年了，最开始的时候情况比现在严重……”
“她自己知道吗？”
“应该知道。”慕之珩听照顾奶奶的荣婶说过，她自己有一阵子要求穿特殊的尿裤。
“认知障碍，失禁，走路摔倒……”齐悦眉头越皱越深，“除了这些，有没有出现走失的现象？比如出了自己的房门，却找不回来？”
“应该没有，”慕之珩也不确定。
“照顾慕奶奶的人呢？”齐悦问。
很快，慕之珩将荣婶叫来，荣婶就是之前看到齐悦喊出少夫人的中年妇人。
听到齐悦的问话，她想了想，很坚定的摇头：“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说罢，她自己也疑惑：“对啊，为什么老太太有时候连少爷都不认识，却能准确的找回房间？”
“因为，她得的可能不是阿尔兹海默症。”齐悦道。
“什么？”荣婶一愣：“少……不，齐小姐说老太太得的不是阿尔兹海默症？！”
“对，很有可能是特发性压力脑积水，”齐悦深吸口气：“不过我现在也只是猜测，具体的，还要再做个检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