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易知鱼站在池塘边上思考如何离开易府,改变自已惨死的结局,易云卿却突然走了过来,问他在做什么。
看到易云卿的那刻,他脑海里也就冒出了将易云卿推下水的想法。
池塘的水深不足一米,七岁的易云卿虽然身体瘦弱,个头却比他还要高上两三公分,即便掉进去也不会被淹死。
而将易云卿推进池塘,势必会惹怒易诚之和林氏,这样他或许就会被赶出府了。
正当他伸手将脑海中的想法付诸行动时,易云卿不知是没站稳还是脚滑了下,突然掉进了池塘。
林氏赶来恰巧看到易云卿落水,以及他那只伸出去的手。
于是,易知鱼自然而然就成为了推易云卿落水的凶手。
被冤枉成凶手,易知鱼选择了沉默没有解释,毕竟他确实存了推人落水的心思,再者若能借着此事离开易府,被冤枉又如何。
那时正值春末夏初,又是正午过后,池塘的水并不凉,但身体孱弱的易云卿却昏迷了两天。
等易云卿醒来后,他和江氏、易知雪已经被赶去了庄子上。
林氏如今这般憎恨他,想来易云卿醒来后并没有跟林氏解释他落水的真正原因。
此刻被易云峯提及八年前的事,易知鱼也懒得多做解释。
就算解释是易云卿自已落水的,易云峯也不会相信。
原书中,易云峯可是除林氏外,最宠易云卿的人。
几乎是要天上的星星,不会给月亮。
后来易云卿的身世被爆出来,易云峯也没有因为易云卿不是他亲弟弟,对他的宠爱有所改变。
只可惜原书是本断更书,剧情大概写了三分之二,在进入各皇子争夺储君之位的白热化阶段时断更了。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最后登基的是七皇子百里钰,易云卿成为皇后,也是在简介上看到的。
易知鱼抬起眼眸看着易云峯那张风流俊逸的脸,他无所谓地笑笑:“二哥,随你怎么想。”
反正易云峯已经认定了是他所为,他解释再多都没有意义。
易云峯手摇着折扇,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他,凉丝丝地开口道:“以后离云卿远点,他要是受了什么伤害,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易知鱼的瞳仁颜色又深又黑,此时如同无星辰点缀着的夜空,漆黑得让人觉得深不可测:“好,我等着。”
说完也不管易云峯脸上是何种表情,就与其擦肩而过离去。
易云峯转头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睛幽深得好像一眼望不见底的古井。
……
次日,皇宫太和殿。
除了部分中立派默不作声外,几乎三分之二以上的朝臣都在参百里瑾打人一事,请求晟和帝治罪于他。
向来不对付的武德侯府和宁国公府,今天却是难得的统一战线,而隐藏在朝堂的顺王党势力也跟着附和。
因为事情也涉及到易知鱼,江礼元不顾众怒为百里瑾说了几句公道话,却遭到朝臣好一顿攻讦。
作为易知鱼父亲的易诚之,却始终默不作声。
高奎余光偷偷瞟了眼龙椅上的晟和帝,再看看下面说得唾沫横飞、面红耳赤的朝臣,都快一炷香的时间了,皇上竟然仍旧一言不发,就那样任由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吵闹不停。
前段时间宣小郡王进宫时,皇上表现出来对小郡王的喜爱,明显不是假的,甚至前几天只因齐怀吉的儿子在学宫对小郡王言语不敬,就特地把齐怀吉叫到御书房敲打一番。
今日朝堂半数以上的官员都在参奏小郡王,皇上却沉默了。
这也太反常了吧。
唧唧哇哇不停歇的朝臣也意识到不对劲,声音不自觉的减弱,以至于整个大殿突然鸦雀无声。
安静的氛围持续片刻,龙椅上的晟和帝终于开口了:“说啊,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刚才不是说得很起劲,现在怎么全变哑巴了?”
晟和帝散发着明显怒气的声音响彻在大殿之内,文武百官齐刷刷跪下:“皇上息怒!”
“息怒?朕倒是想息怒,是你们让朕不得安生,把朕的大殿当成菜市场,吵闹个不停!你们口口声声请求朕治宸郡王的罪,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思!”
“朕已经让人调查过,宸郡王赢钱的那六家赌坊,其背后是你们当中的某些人!赌坊打开门做生意,输赢凭的是运气。宸郡王等人凭着运气赢了钱,赌坊却在事后派人追杀,打着黑吃黑的算盘。你们此刻该庆幸宸郡王与朕的皇子没有闪失,否则你们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朕砍的!”
晟和帝气极,起身甩袖而去。
高奎高声喊了句“退朝”,然后飞快地跟上。
回到御书房,晟和帝端起内侍及时送上来的茶水喝了口,心头的怒火这才缓缓散去。
休息片刻,等心头的怒火完全平复,他拿起一本奏折翻阅起来。
看到所奏之事与百里瑾有关,不等看完就将其扔了出去,随后又另外拿起一本。
第二本所奏之事还是与百里瑾有关,又将其扔了出去,然后再拿起一本。
当看到第三本所奏之事依旧是与百里瑾有关时,他干脆拿起御笔沾上朱砂,在奏折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个“滚”字,雕漆笔杆啪地一声搁在笔架上。
“这些人表面斥责宸郡王仗势欺人,心狠手辣,真实目的不过是试探朕对宸郡王的态度。”晟和帝冷笑道:“既然他们想知道,那朕就如他们所愿。学宫下午是何时散学?”
高奎回道:“酉时初。”
“酉时去宣宸郡王进宫一趟,”顿了一瞬,晟和帝又道:“你亲自去瑞王府宣。”
高奎默了默,轻声提醒:“皇上,昨日藏锋统领向您禀报小郡王的事时,提到过小郡王搬去学宫住了,今日散学他怕是不会回瑞王府。”
考虑到学宫到皇宫的路程,晟和帝只好道:“算了,明日你去库房按照年轻人的喜好挑选些东西,亲自送去学宫告诉他是朕给他的赏赐。”
又考虑到百里瑾自幼在山野长大,有些规矩方面并不懂,晟和帝补充了句:“记得提醒他来谢恩。”
高奎跟在身边伺候了三十多年,一时也摸不清楚他这样做的用意。
“奴才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