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尘和孟灵的事,并不是近日就要迎娶,而是定下正式的婚约。
后面还有一道迎书,即:将妻子娶过门。
民间在双方订婚后,一般都是几个月之内迎娶,当然,也有婚约在身苦等好些年的。
眼下正值八月,在此事上,萧远将两个孩子的婚期定在了明年十月。
孟牙对此没什么意见,倒是白芷说道:“明年灵儿都十八岁了,陛下也真是的。”
“诶,这是什么话。”孟牙道:“陛下考虑周全,可能也是想着两个孩子还小。”
“都快十八了,灵儿早已及笄,你看小淇,十五六岁就嫁人了。”白芷道。
孟牙道:“你懂什么,十八岁出嫁才是最好的年纪,再者,灵儿回来了,你就这么想着她赶紧嫁出去?”
白芷一想,“也是也是,明年更好,这段时间,也能多看看女儿。”
“好了。”孟牙又道:“嫁妆的事,你有个主意没?”
白芷道:“我们可以按照正常规制来办,但以我之见啊,你把南州的民生赋税都处理好,对陛下来说,这就是女儿最好的嫁妆。”
“此言在理。”孟牙赞同的点点头:“咱们南州各个方面,现在确实不如其他州郡,但要发展,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至少,我还是有这个信心能为陛下分忧的。若在大朝朝会上再被点一次名,我这张老脸可就真没地方放了。”
说着又道:“对了,灵儿呢,怎么这两天都不见她人影。”
“她现在呀,整天抱着那婚书,宝贝似的,翻来覆去的看。”白芷笑道。
“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孟牙先是叹息了一声,接着话锋一转:“不过当初让灵儿去长安入学,现在看来,是非常正确的决定,使得两个孩子两小无猜,倒是有了情愫基础,不像别家姑娘,嫁过去之后,才知道夫家长得什么样。”
“嗯。”白芷点头:“咱们灵儿是幸福的,这便胜过一切了。”
南州这边的事没什么好说的,傅清逸也因这几年的政绩被调回了长安,这让他兴奋的一蹦多高,激动之情如澎湃江海,一连失眠了好几个晚上。
九月。
大部分地区都迎来了秋收之季,庄稼关乎着老百姓的衣食住行,各个乡野之间到处都可见忙碌的子民。
尽管在劳作,可人们的脸上都带着喜悦之情,这两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收成自然是不错的,这是个值得老百姓们庆祝的时节。
除了秋收,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乡试县试要开始了。
因科举最终的大试是在三四月份,而通过轮轮会考批卷,这中间都需要时间,所以各地的会试都会提前。
县试亦被称为秋试,于九月开始,考完之后,县里会在十月放榜。
而通过县试的士子们,才有资格进入指定郡城,于十一月进行州试,十二月放榜。
然后有两个多月的准备时间,赴京赶考。
州试是个大门槛,在这里被筛掉的人如同过江之鲫,不仅是因为人数,更重要的是考题之难。
为什么说是州试,因为并非单单一个郡,而是周边数郡之综合。
与县试不同,州试可不是郡里说了算,而是皆由朝廷决议,在开考之前,考卷全都是密封的,就连会考之地的郡守都不会知道内容。
大秦科举,是为国家取士、选拔人才,因而非常之严,没有真材实料,根本就去不了长安。
而且在徇私舞弊上,没有任何情由可讲。
考官贪赃枉法,无论是谁,立斩。
若事严重,并夷三族。
学子作弊,终身禁考,永不录用。
严的不像话,所以,天下人都知道,科举之含金量。
随阳郡,唐县。
一个县里,并没有那么多的士子,所以有时候会结合周围几个县一起考。
这次的秋试便是三县同考,会试地点被选在了唐县。
至于考官,则是当地县令、一名朝廷委派的监御史、一名郡里的教谕,及一些监员之类,可以说非常完善。
目下唐县的考场已经准备好了,共分十个大厅,每个大厅可容纳考生上百人,依旧的分上中下三场,连考三天。
此时距离会试只剩下两日,三个地方的考生早已齐聚唐县。
而就在这个时候,某酒楼里,一名富商模样的人正在给唐县县令倒酒。
其态度恭敬,满脸堆笑:“小人听闻县尊独钟鸭舌,特遣下人于乡野之间买来上百只活鸭,只取其舌,令酒楼精心烹饪,您尝尝,如果不合适,咱马上让后厨再换一种口味。”
唐县县令并未动筷,而是笑呵呵道:“朱掌柜,今日本县到这里来,本是因为之前的商贸问题,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其实能做县令,就不可能是傻子,如今秋试已至,他多少猜到了对方的目的。
“商贸之事,只要县尊一声令下,小人无所不从。”
富商说着,拿出一个锦盒,推到对面:“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县尊笑纳。”
唐县县令没敢收:“还是言归正传吧。”
“这......”富商看了看锦盒,又看了看县令的脸色表情,这才犹犹豫豫道:“如今秋试定于本县,您也知道,我家犬子虽然学业还可以,但三县同考,恐很难中试,而县尊您又是今次之主考官,若能...若能通融一二......”
说到这里,已经无须再言了。
唐县县令果断拒绝:“科举,乃国家取士之重,若通融应试,必致遗漏贤才。朱掌柜,你在想什么呢!”
“可县尊,若您能......”富商还不死心。
“行了!”县令脸色冷了下来:“朱掌柜,你知不知道,科举舞弊,不仅本官人头不保,你也会被判重刑的!”
“科举行贿,也会被取消会试资格,终身不得入仕!”
“这,县尊息怒,在下只是担忧犬子而已,别无他意,别无他意。”富商也慌了,连忙改口。
他为什么甘冒风险搞行贿,那是因为科举实为改变命运之途径,若过了县试,就算州试不过,那身份也会变得不一样。
自己再怎么样都只是个商人,如果儿子有了功名官身,那才是真正的大户。
富商想的挺美,但唐县县令哪敢去拿他的钱,即便他以主考官的身份,能内定一个名额,但县试的考卷,到时候上面也还会复查的,这件事的暴露几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一旦事发,必死于斩刑,没有第二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