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二章就是打，就是杀！
何为局内何为局外，袁凯一时也无法向斥候说清，但他分明感觉到有很多地方不对劲。
明赖两家冲突不对劲。
突然出现在城楼下的鼓不对劲。
明明已经将无面和韩昭都控制在城里，可驻扎在城外的行营还是被偷了，这更加不对劲，就好像有一支不为人知的兵马，正在暗处推导着这一切。
念头一起，袁凯便无法将其从脑海中挥去，索性采取行动：“查，向流州方向，查杨家军动向。”
“周家与燕南军的战况如何？速去打探。”
“南城现在是谁在负责，步云陈高？叫他马上来见我！”
“传信君明学府，告诉张士如，就说时不我待，马上动手！”
随着袁凯的命令一道接一道，整个南城楼都紧张了起来，两名副将各司其职，一位亲自前去追查放鼓的人，一位将禁止骚扰百姓的严令撰写成明文，公布于人前。
不得不说，这一纸明令比任何手段都有效。
前来伸冤哭诉的士族望族见到袁家军有心庇护百姓，抗议的声音立马就小了许多，但是好景不长。
老百姓针对明赖两家的控诉，依旧没有停止，而经过半个时辰的追查，副将带回来的却是一则坏消息。
“那鼓，不知是谁放的。”
“问遍所有人都没看到，都说不清楚。”
袁凯一听，傻眼了：“楼前三关你当是摆设？城门前后八队人马轮流看守，谁放的鼓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到？莫非那鼓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副将无以辩驳，当场就憋得满脸通红。
他当然也知道这种结果不对劲，可抓人问逼人问甚至是拿住几个可疑的人去严刑逼供，却都没有别的说辞。
无奈，他只能将心中猜想道出：“依末将之见，如果所有人都没看到那放鼓之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两只鼓原本就在那，或者是我军接管南城楼之前，有人提前放好了。”
袁凯眉头一皱，隐约捕到了一点异常。
接管城楼的时候他在君明学府，并不在现场，如果是有人趁他不在而抓了空子，就两军交接城防易换来说，每个城池的守备情况都是不一样的，城楼下多两只鼓，确实很难引起关注。
“原来的南城守将是谁，今何在？”
副将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环，当即回答说：“是市监林大人的远房族弟，姓魏名高字水生，城防交接时他很是配合，还与末将小酌了两杯，昨天也还在的，今早却听说是告假了。”
说完，副将便发现袁凯的脸色有些难看，立马补充道：“已经派人去请了。”
话音刚落，门外便行来一名兵士：“启禀将军，陈高到了。”
“让他进来！”
刚上城墙见城楼，便听得楼中传出威严十足的一声，足有两百多斤的胖子陈高，当即吓得脸肚子一抖，忙向两侧兵士打探：“咋个了咋回事？你家将军吃火药了？出什么事了？楼下那些哭天喊地的老头咋个情况？”
然而没有人搭理他。
直到迈过门槛进了城楼，还没等他拜见袁凯，忽然门外又急急跑来一名斥候：“启禀将军，长寿坊那边打起来了，是八名无面，正在上江府兵的包围中突围，看方向，应是打算往南城来！”
此一时，城楼中静无声息。
斥候报完后便识相退去，留下陈高进也不是退也不行，于是有些尴尬的杵在门口，渐也察觉到气氛有些怪异。
良久，袁凯自屏风后走出，近距离再将陈高从头到脚的打量：“你就是陈高？”
陈高虽胖，但终究是虚胖，而袁凯是真正千锤百炼养就的将军，两者一比较，立马显示出袁凯这一副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陈高可不敢仗着袁家私兵的背景来逞能，他当即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乖得一批。
袁凯见状也算满意，但还是绕着陈高走了一圈，忽然问说：“你是不是瘦了谢？”
陈高懵了下：“啊？”
边上的副将也有点狐疑，心想这死胖子甲都披不上，还瘦？
然而袁凯却颇为自信的说道：“都是自家的兵马，你出留步云也在我袁家的军账名册上，你陈高的明儿更是在将册上，我认得你的斤两，很奇怪吗？”
陈高恍然大悟的醒过神来，旋即秒变感动泪目的模样，差点就给袁凯跪下来谢恩：“原来如此，没想到大将军竟能记着末将，末将…末将…末将拜见大将军！！”
突如其来的拜见，吓得边上的副将一哆嗦。
袁凯倒是淡然，随手一挥便免了礼数，却再次问道：“你瘦了？”
“是！”这回陈高速答道：“自长平一战，末将数次与无面，哦不是鬼面交手，也是有些轻敌了，末将虽将他们赶到南城来，却也险些被斩了头颅，不得已只能施展家中绝学，损耗了精血，也掉了些皮肉斤两。”
“陈家绝学，听闻是蛤蟆功？”袁凯随手拿住陈高的胳膊。
一捏，软绵绵的。
陈高则是笑笑不应答。
有关陈家绝学，陶氏陶丰惦记着，其他人难免也惦记，而这种时候就不必给什么面子了，谁问都是不好使。
对此，袁凯也不好过多追问。
见陈高不想多提，他索性便拉回话题，再问：“刚才，你也听到了吧？既然无面被你围在南城，长寿坊的那八个又是怎么回事？”
陈高稍一思量，眉头也皱了起来：“将军疑得对，但是末将也想请问将军，韩家的无面究竟是有多少人？有没有一个具体数字？”
陈高没有说得很明白，但也已经把话问死了。
我是把无面控制在南城了，可是无面到底有多少人，谁说得清？
我控制住我见到的，其他的无面出来闹事，我有什么办法？
不需袁凯理清楚，陈高占着道理便不虚，当下直接表态：“还请大将军明示。末将作为袁家的兵马，自当听从大将军调度，只要大将军让步云往西，我陈高绝不会往东皱一下眉头！”
这一番话，陈高说得中气十足，态度犹似坚决。
袁凯不疑有他，索性不改南城布置，向副将下令：“限你在今日黄昏前，将南城无面尽数挖出，斩一个有功，全部斩绝，我会向家主为你请功，来日你就是三江都督！”
陈高登时俩眼放精光，但马上就肉眼可见的萎了下来：“今日黄昏前，时间未免短了些……大将军也知道，那些无面可滑头，面具一摘那是谁也不认得谁，光靠我那几个步云兄弟……”
他的话还没说完，袁凯已经早有应对：“我知你人手不足，我会命人调遣精兵，与你支援。”
“这可太妙了！”陈高感激涕零，胖乎乎的身躯当场一躬到地，如一只温顺的绵羊般，谢了不止不下十声。
直到一只脚走出城楼大门，迎见秋时午日的温和阳光，他脸上的神态才倏然一变，嘴角间多了一丝丝的残忍。
虽然没有与韩昭多谈后续合作。
但陈高自己的想法也很明确。
就是打，就是杀！
趁着他现在还没暴露，还是袁家的将，索性就与韩昭里应外合，将袁凯这支兵马杀尽杀绝，杀到陶丰老儿不得不亲赴上江！
到那时，杀母之仇必能得报！
“大将军，那我就走了啊，等着喝我的庆功酒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