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其他人，顾今朝来得很迟。
尽人事，听天命。
七天时间实在有限，他已经做到自己的极限了。
从一步步与赢潇湘打好关系，从她一开始的厌学到后面主动感兴趣。
看似很简单的每一步，实则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些稀奇古怪的话术发明固然能引人眼前一亮，但其中学习的知识却依旧枯燥。
上过物理化学都清楚这句话的含金量。
所以，昨晚结束了自己的授课生涯后，顾今朝也如同高考结束的学子一般，舒服的睡了一觉。
今日，他更多是个看客，全靠赢潇湘自己发挥。
“先生，您紧张吗？”秋兰站在他身边不远处，见到顾今朝立刻靠了过来，小声问。
“考试的是王上，我紧张什么？”顾今朝笑道。
秋兰却是微微摇头，一脸担忧：“此事不仅关系到王上，还有先生的未来...在王府的未来！”
是的，关系到他能否进入决策层。
秋兰不信，聪明如顾先生会听不出来。
顾今朝正准备回话，一道声音带着几分酸味从旁边传出：“哟哟哟，这是谁的通房丫鬟呀，还没成上等客卿呢！就担心起自家主子了。”
这故作阴阳怪气的声音除了红鸾还能有谁。
“红鸾姐！那...那是王上随口一提，当不得真的。”秋兰瞬间红脸，眼神偷瞄了一眼顾今朝。
红鸾嘻嘻一笑，拉着她胳膊道：“你若愿意，今日后，便让王上旧事重提——上等客卿的规矩虽然不是嬷嬷定的，但当时为了照顾郑夫子，通房丫鬟便是默许。”
“如今，总不能他有，顾先生没有吧？也不知道紫鸢到底在忙什么，都这么久了还不给顾先生安排丫鬟，连个打点的下人都没有，我明明早就吩咐了的。”
秋兰听了心里更不知什么感觉，连偷看都不敢再看顾今朝了。
甚至一想到今后要一起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她内心便止不住跳动。
如果服侍郑夫子，那便如服侍家中老人一般，没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想法。
但顾公子不一样，他甚至还比自己小两岁！
这——
“好了，红鸾，勿要逗秋兰姑娘。”
还好，此刻顾今朝开口解围，微笑道：“我一人便可，无需他人照顾的。况且——你二人三天两头便来帮我打扫房间，便也不需要他人了。”
顾今朝本是好意。
但两女是不知道对方操作的。
此刻闻言对视一眼，互相瞪大了眼睛，略带尴尬，隐约间还互相带着审视。
就在三人沉默间，三试考核开始。
郑夫子带头，所有的客卿入座，顾今朝也走了过去，坐在了第一排。
剩下的红鸾和秋兰跟着走到紫鸢身边，气氛还是有些不对。
最终红鸾忍不住问道：“秋兰，你...你是不是对顾先生有意？”
“啊？我——不是啊！我...我就是觉得顾先生没丫鬟服侍，所以到他院子总是忍不住想打扫一番，且——去了也没几次的。倒是红鸾姐你，似乎随时可以过去吧？”
“咳咳...他算是我带进门的，半个弟子也不为过，我照拂他一番很正常，相比这个——”红鸾说着，看向中间的紫鸢：“紫鸢，今日之后，顾先生若成了上等客卿，便能搬离你隔壁了吧？”
“......”
紫鸢没说话，但身上的气质肉眼可见的冷了几分。
秋兰不解，有些害怕。
红鸾哼了一声，也没继续再问。
“开始吧！”
阳光初升，吴嬷嬷手持权杖缓缓从堂里走了出来，身后家丁搬着椅子连忙放在她身后，让她入座。
四周的所有议论声此刻暂停。
全场焦点放在了赢潇湘身上。
她今日穿的如那日初见般的红色小袍，一席头钗华丽雍容，金色丝稠腰带紧扣着纤腰，显得更加的自信。
“王上，您这边准备如何？”郑夫子站起身，眉宇间温和的看着赢潇湘。
无论她过不过，这七天的努力郑夫子是真的看在眼里，今后也可以放心，不必那么严厉了。
“嗯。”
见赢潇湘点头，郑夫子这才道：“此次三试，唯有文试用卷，其余算、武两道，均为问答。”
嗯？
连算都是问答？
赢潇湘微微一愣，随后看向自己的算学老师，却见他正笑着看向自己，几分尴尬。
赢潇湘也想起了当时上课他来旁听的模样，忍不住嘴角一弯。
的确，如今她的算学整个王府也就逊色顾今朝了！
刚学那天，王府账本都是她带着紫鸢红鸾弄的...
“算有三问，王上可书写答题思路以及答案，限时半个时辰。”
要是之前，别说半个时辰，就算两个小时，赢潇湘都未必能答出来三题。
但此刻，她甚至有点迫不及待想解题的冲动。
“夫子请出题。”
“一马日行三百里，问十日行几何？”
问题一出，在场很多客卿即刻算了起来。
除了那上过课的算术老师，此刻他脑子一转，便了然于胸。
看向赢潇湘，果然。
她如自己这般嘴角也带着笑容。
‘被顾兄的算法公式洗礼之后，这加减乘除简直随手拈来！当真神奇...原先王上此题恐要算盏茶时间，如今只怕呼吸间答案就在心头了！’
赢潇湘其实知道奶娘不会出题太难，毕竟自己还有猛王的面子要维护。
可真正听到题时，还是忍不住愣了一秒。
这也——太简单了！
不对，不是太简单了。
是用了顾先生的公式后，所有原先觉得难的算题都变简单了。
甚至，后面先生给他出的那什么等差数列，勾股定理才是真正的难...
“首，马一日行三百里。次，十日之行，当以一日之行里数，乘以日数。再，以三百里乘以十，得三千。终，故一马十日行，其数为三千里。”赢潇湘都没动笔。
负手站在人群中央，对投过来的目光凌然不惧，摇着头一字一句，直接破题。
“竟如此之快！这还是王上么？”
“不愧是顾兄，这能耐我是彻底服了！”
“算一道看看面色复杂的文兄就知道了，他可是王上的老师，结果成了同窗，简直匪夷所思，哈哈！”
“早些便教不了！顾先生的方法堪比仙决，我都很想学，可惜没资格。”
众多客卿很震惊，但显然还是得到一些消息的，忍不住议论着。
下人们懂得很少，此刻更多的则是看客卿们反应。
此刻连忙开始鼓掌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