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别说是靠近太子了,就连靠近他们都不敢。
李承乾没有在意后面的动静,直接平静的一步步走入中庭。
……
一侧的角落里,哀乐声转,幽幽旋天。
正对面灵堂里,棺椁摆放中央。
卢护妻郑氏带着女儿,还有几名族侄跪在地上不停的大声哭喊。
李承乾神色肃然的走入灵堂,接过卢承庆递来的三支高香,三躬身,然后才将高香插入香炉之中。
就在这一瞬间,哀乐声,哭喊声,再度高旋律起来。
“殿下!请后堂休息。”卢承庆抹抹眼角的泪水,然后对着李承乾行礼。
李承乾微微摆手,就在这个时候,院落角落里的哀乐骤停,哭喊中的郑氏,还有众人,也下意识的收敛了声音。
众目睽睽之下,李承乾从袖子里面抽出了一张纸笺。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落在了那张纸笺上,卢承庆的呼吸不由得停顿下来。
终于还是来了吗?
李承乾目光落在卢护的灵位上,平静的拱手道:“卢卿自贞观十一年入东宫,三四年间,显允德业,联奉诏书,或会公朝,犹疑幕庭,天祸瓯邦,贤臣告薨,哀哀瓯民,何睹盛容。
今作诗文一首,以为永纪。”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转身将纸笺递给卢承庆,在对方惊讶的眼神中平静的说道:“郡公,念诵一遍之后,烧掉吧。”
卢承庆茫然的低头,目光落在纸笺上,看了一眼竟然满是惊讶。
卢承庆抬头,惊喜的看向李承乾。
李承乾轻轻点头,卢承庆这才拿起来纸笺,开口念道。
灵堂之中,卢承庆压抑着信息欣喜,平静有节奏的开始念诵:“卢门贤达振奇多,护佑凤凰南北坡;良将忠臣倾碧血,先锋拓跋卧冰河。
辈亲几度赴国难,丰润四方田垦歌;碑耸云间后昆颂,高风亮节康乐谢。”
灵堂内外,不少卢氏族人听着听着,诧异之间,却都不由眼眶涌上泪水。
范阳卢氏,北地边境。
凤凰山在范阳西北。
再往北,群山之外,就是突厥草原。
南北朝隋唐以来,不知道多少卢氏子弟,边关撒血,后原垦屯。
卢氏祖坟高碑耸立,称颂之间甚至可以与后晋谢玄相提并论。
谢玄,康乐县公,后晋名将,淝水大战破前秦,甚至数次北伐中原,挽救南方的汉室衣冠。
当然,范阳卢氏的先祖卢植在经学上成就更高一些,而谢玄则更重要在军事,护卫天下传承之上更胜一筹。
李承乾的这首诗,多在战场征伐,拿卢护和谢玄比,很是有些夸张。
但此刻若有人质疑,卢氏子弟绝对会大声反驳,哪里差了,哪里差了。
真正的关键并不在此处。
谢玄无疑是天下功臣,那么卢护呢?
要知道,在李承乾今日出现之前,卢护的名声很差,暗地里私养高丽婢不说,暗中还有人说他被人利用,谋害太子,最后又被幕后黑手直接灭口。
要知道,卢护是东宫的臣子,是太子的臣子,他这么做简直就是大不忠,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