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后问你一次,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温玉平时看上去就够高冷了,现在故意冷着脸的样子更是不怒自威,再加上那几分仙风道骨,一下子就把李英兰彻底唬住了。
她张着嘴好一会儿才说道:“她……她………我知道她叫小雪,长相颇为清秀,是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
白姒和温玉对视一眼,年岁不大?小雪是那边的雪女,最小也得有个百年吧,哪里小?
“真是阴魂不散。”
亓六和楼之遥对这个叫小雪的可不陌生,光是听都听过好几回了,知道那就是个跟在常嗣身边的狗腿子。
接下来的问话就简单得多,李英兰也答得飞快,可以确定的是她没有从中敛财,就只为了给自己的孩子续命,可是不管怎么弄,她孩子都没办法恢复到之前的状态,只能日日躺在床上。
不仅如此,还莫名隔三天就会浑身疼痛一整天。
白姒明白了李英兰孩子为什么想死,一个意识清醒的人,这一躺就是好几年,期间还要忍受身上莫名其妙的疼痛,精神和身体双重折磨下谁能熬过去?
从李英兰口中问到了恶鬼的栖身之处,也问出了她现在的住址,白姒和温玉带着老乞丐就立刻动身过去。
至于其他事情,就由楼之遥他们去处理。
赶到新区李英兰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因为天气原因阴沉沉的,推门进去第一时间竟然没能看清屋内的情况。
直到温玉打开了灯他们才发现,客厅角落里竟然有一口棺材,里头似乎有活物,听见开门声就开始咚咚咚地敲击。
“什么玩意儿?”老乞丐那是一点不带怕的,上前用脚踢了两下,没想到里头的动静更大了,竟然还有求救声。
“是李英兰的丈夫吧。”温玉没去管棺材,抬脚进了房间。
白姒好奇,确实从头到尾李英兰都没说她丈夫现在怎么样了,难不成真关在棺材里?
老乞丐嘿了一声,一只手轻轻一抬,沉重的棺材盖儿就被他轻松提到了一边。
棺材刚打开,一股恶臭瞬间弥漫到了房间,接着里面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头探出脑袋哭着求道:“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
白姒和老乞丐齐刷刷往后退了两步,前者用眼神询问这人怎么看着这么老?就像是八九十的人,看着一点不像跟李英兰一个年龄啊。
后者淡淡的掐指一算,低声说这家伙被人吸走了生气,估摸着之前的阵眼应该是他才对。
长生大阵用活人当阵眼,那这人必须是最后汇聚生气之人的至亲,显而易见,这位就是李英兰的丈夫不会错。
不过他现在那样子简直不能用人来形容,枯瘦如柴不说,浑身上下都是污秽之物,显然吃喝拉撒都是在棺材里解决的。
那张脸上都是讨好和惊恐,生怕棺材外的人把他给再关回去。
白姒看得直犯恶心,说了句她没回来,抬脚就往屋里走,这场面再看一会儿恐怕真的要吐出来了。
进了屋还能听到那老头和老乞丐求救,说什么那女人疯了,把他关在棺材里几年了,每天就给一顿吃喝,其他全都要在棺材里解决,也不给他清理,他浑身上下长满了脓疮。
白姒听得干呕一声,顺手把屋门给关上,
“他还活着吗?”
看见床上躺着一个和外面差不多干瘦的男子,但他看上去年轻许多,只是脸色灰白,显然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白姒仔细打量着床上的男人,虽然他看着像个死的,可是身上干干净净的,倒是比外面棺材里的那个活人要更像个活人。
温玉弯腰探了鼻息和脉搏,“还活着,不过也差不多了。”
“难怪李英兰那么着急长生大阵。”白姒叹了口气,“可是这样活着不是更痛苦吗?”
“常人都是这样,医院里早就见怪不怪了。”
温玉的一句话让白姒想到了那些拖着病重父母不肯放手的人,他们心里也有自己的不舍得,无非是花钱把自己的来时路能留一天是一天。
你说这些人不知道父母被病痛折磨痛苦吗?怎么会不知道,可是不想放手啊,不然可真就是再无回头路了。
“说的也是,如果换做我,可能也要天人交战很长很长时间。”白姒只是想了想,就理解了李英兰,可是她不会成为李英兰,因为奶奶和父母教她的底线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越过去。
白姒看了眼屋子里的摆设,干净整洁,看上去不像是李英兰的性格,她猜测应该是床上这个人还没有卧床前自己布置的。
光是从这些布置就不难看出,这个人是多么阳光自律,那一排排登山的照片,现在恐怕就跟毒药一样摧毁他的意志吧。
“你们是谁?”
白姒和温玉进来这么长时间,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却是气若游丝。
“受你母亲所托,过来看看你。”
温玉根本不想多解释,单手掐诀在床上的人身上探查,很快在他心脉上察觉到了一股细小的气息。
“不会的,我妈不会让任何人看见我现在这样子,连那个高人都不行。”
他没有阻止温玉的动作,也没有能力阻止,所以无所谓了。
“那个叫小雪的没来过吗?”白姒上前一步,床上的人艰难地转头看她,“没有,我说过,我妈不会让任何人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我爸也不例外。”
白姒微微一挑眉,心说外面那老头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被关在棺材里这么多年吧。
“小雪没来过,那恶鬼呢?”
温玉往后退了一步,仔细观察床上人的表情。
他有些茫然,像是不知道温玉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温玉再上前一步,刚才那丝气息虽然稀少,但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和床上男人是同出一脉,那个应该就是李英兰口中丈夫的姑姑,那个最后被虐杀而死的姑娘。
她确实不是害人的那个,至少不是害李英兰孩子的那个,不然也不会拼着自己的魂魄去护住这人的心脉,留了他最后一丝生机。
“你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