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白姒觉得她是不是该再说点什么来缓解尴尬,可是要说点什么呢?
“有理,随机应变便是。”洹娘轻轻一句话缓解了马车里的尴尬,还让温玉和小道士刮目相看。
不过小道士有点想问问为什么他又得跟来,他真就是个打杂的呀。
等到了王府后墙无人处,小道士才知道自己的用处,除了陪着车夫壮胆外,还得看着温玉道长设下的结界,以免有人误闯,或是被人破坏发现他们的存在。
看着一人两妖轻松进了院墙,小道士看了看缩成一团的车夫,心想洹娘说他是什么妖来着?怎么能这么胆小,天黑还得找人陪着才敢在外面。
而进了院墙的白姒等人却没那么闲了,才一落地就发现了不对,整个王府似乎都被笼罩在了奇怪的迷雾之中,即便以他们的目力,也只是能看到身前三米左右的位置,顶多算是聊胜于无。
“这是什么阵法?”白姒在这方面并没有多少储备知识,只能求助温玉。
温玉皱眉,神情格外严肃,“在外竟没有丝毫察觉,落地方才知道是个大阵,这应当是以生人魂魄布下的戮神之阵。”
“戮……什么?!”
白姒瞪大了眼睛,心里一万个草泥马奔腾,想过无数个可能,就是没想到竟然是她自己跳进来的。
这戮神之阵不就是为她量身定做?
许是她的反应过大,洹娘和温玉都被吓了一跳。
温玉还出声安慰:“放心,这个阵法虽然玄妙无比,但也只针对那些存在于传说中的神族或是神兽,我听师父说过,它们都来自洪荒,而洪荒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与凡世隔绝,所以这阵法与我们而言顶多算是麻烦,不是无解。”
白姒看着温玉很想回个微笑,但脸不受控制,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挤出来的根本不是微笑,那就是个苦笑。
温玉现在的情况确实是个地地道道的凡人人没错,可她不是啊,虽然只是被东皇弄出来的画灵,也算是神族一个小小的喽啰,这阵法对她是管用的呀。
不过话回来,哪个杀千刀的把这种阵法外传,还他娘的让一个小鬼子家的妖怪学会了!
“怎么了?你……”洹娘看出白姒仍是忧虑,本想问她该不会是个神兽吧。
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可能,她不是没听白姒说过自己是个画灵,她可从未听说过神兽有画灵的。
“没事没事,就是乍一听这阵法的名字有点被吓到了。”
那是真吓,她都还没准备好去亲身经历一次碎灵丹,怎么就到眼前了。
硬着头皮往前走,白姒格外小心,心里不停盘算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她该如何把洹娘和温玉一同送出大阵。
白姒是不知道王府布局的,走了一会儿差点就直接进了池子里。
洹娘看不下去了,默默的走到了前头,“往日进王府送货,为了以防万一,我记住了全部地形。”
白姒哦了一声,看见温玉微微动了动眉毛,小声说了句生意难做。
温玉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他不是个遇上妖邪就要除之而后快的刻板道士,但洹娘也算是个有些道行的妖,既然能避开辟邪法器,若是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岂不是防不胜防。
不过白姒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一个女子总揽皇室生意,本就十分不易,谨慎些也是自然。
前路有了洹娘带着,一行人很快就摸到了正厅。
还未走近,白姒就看见几点灯火飘飘忽忽地在迷雾之中亮起,片刻后有几个侍女打扮长相怪异的人走了出来,在他们四周站定。
“主子请诸位进去坐坐。”
侍女声音冰冷地响起,又整齐划一地躬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洹娘看着那行礼的模样十分怪异,不像是皇族该有的仪态,多少有点小家子的感觉。
白姒低声说道:“怕不是王府主人。”
洹娘和温玉都看向白姒,她无声说了句常嗣,两人便都了然的点了点头。
侍女的话说的冰冷,态度更冰冷,几乎是强制的请他们进了正厅。
白姒一脚踏进去,忽然四周的迷雾就都朝后退去,片刻功夫就退到了门外,而正厅内的一切也在那一瞬间清晰起来。
正中的主位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仪态威严的王爷,一个是端方温婉的王妃,两人都面带微笑,似乎并没有意识到王府中发生了什么事。
洹娘小声告诉白姒,这两人确实是王爷和王妃,就是神态多少有点不一样了。
以往王爷多不苟言笑,王妃虽然看着上去温婉,但实际上并不是什么善茬,对她们这些商贾更是有一种与生俱来藐视。
如今天这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人是对的,不过应该是被人操纵了。”
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都不需要白姒提醒,温玉一眼就看出来了。
上首两人眉心都有几不可查的轻微黑气萦绕,应该是被人用了傀儡术。
“没想到这妖物如此厉害,这种程度的傀儡术可不简单啊。”
寻常傀儡术只能操纵人的身体,再高深一点不过是操纵人的表情,可眼前这个怕是连神志都一并影响了。
“识货啊。”白姒夸了温玉一句,“这是一种东瀛秘术,是当年从大唐穿过去的无上秘法,不过这个传的过程并不怎么光彩就是了。”
这些秘辛自然不是白姒的知识储备,而是现代那个温玉告诉她的,且当年经历这件事的时候,温玉才不过五六岁而已。
至于到底是怎样的傀儡术,就只能问苏兮了。
但好像东西是她从南山道观里得到的,也并非她的术法。
“竟还有这等事情。”洹娘很是惊讶,她从前怎么没听白姒说起过这些奇闻,这些年她可是很喜欢说奇闻给她听的。
“是啊,看见这个我就想起来了这件事。”
白姒接收到洹娘的疑惑,顺势解释了一句。
温玉点头,“大唐过于璀璨,什么样的奇事都不足为奇,有这等术法并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