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没有父亲在身边,他不忍心看着母亲去跟那些壮如牛的男人理论!”
刘太公一句话,令刘邦心中仿若被锥子扎了一下。
没有父亲陪伴在身边,刘盈就如无根浮萍,受了委屈只能往肚子里咽。
还有体会母亲的辛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进行自我排解和消化。
这也铸造了刘盈宽厚懦弱的性格,与幼年没有父亲陪伴,有着直接关系。
“我孙儿好不容易,想要为朝廷做些事情,你们有什么可商量的?”
“当日与匈奴人斗阵,与灌婴斗阵,我孙儿都不曾败退,何况一个陈豨?”
刘太公言辞激动,不由地剧烈咳嗽,吓得刘邦赶紧起身查看。
“刘季啊,你要记住,你的发妻是谁,你的儿子是谁啊!”
“爹,我都记得,都记得呢!”
刘邦为人孝顺,赶紧宽慰刘太公,“我这就下令,让盈担任主帅!爹,您喝点水,顺顺气再说!”
卢琯心中此时大怒,若不是因为这老家伙横插一脚,今日之事肯定没完!
这也愈发让卢琯确定,兴许陈豨的今日,就是他的明日!
代地和燕地全都距离匈奴不远,一旦代地被刘邦收为己有,那汉军便可剑指匈奴。
到时候,卢琯的作用就会被明显削弱。
卢琯意识到,自己跟陈豨,似乎是唇亡齿寒。
尤其是前来长安觐见,让他发现朝廷暗流涌动,并非谣传那般,是刘如意和戚夫人占优。
别看吕后那女人不说话,暗中竟然为太子争取到了韩信和萧何!
“阿翁,我先送你回去歇息。”
刘盈上前搀扶刘太公,后者欣然一笑。
爷孙二人离开后,宴会显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气氛。
刘邦一杯接着一杯,喝起了闷酒,他已经意识到,父亲的身体大不如前。
想想也是,自己都即将成为六旬老汉,更别说父亲这把老骨头了。
——
刘太公在刘盈的搀扶下,爷孙二人仿佛在沛县那般,饭后就喜欢散步。
“盈,阿翁能为你做的不多。”
刘太公一脸愧疚道:“你母亲身陷彭城,我们没有办法;你父要立如意,阿翁也没说话。”
“唯有这一次,阿翁知道,事关你的生死存亡!要是能打赢陈豨,你的位置就稳了。”
“阿翁想告诉你,兄弟如手足,要是你日后做了皇帝,能否对如意网开一面?”
眼前的老人,从小到大都在照顾刘盈,他的要求自己又岂能拒绝?
“阿翁……其实我没想过要做皇帝……”
“不行!否则你会死,你会令所有支持你的人,死!”
刘太公抓住孙儿的肩膀,面色坚定道:“答应阿翁,这条路很难,即便你孤身一人,也要走下去!”
刘盈看着阿翁的背影,总觉得平日里低调的阿翁,今日有些奇怪。
他第一次用了太上皇的身份,为自己谋得了一路主帅的身份,以及兵权。
“阿翁,明日我再来看您,每天我都来看您!”
“呵呵,好啊,盈最乖了。”
刘太公摆了摆手,笑道:“早日回去吧,接下来的路,你还不到时候呢。”
刘盈并未多想,与阿翁告别后,发现正殿的宴会早已经结束,他也草草回到了长乐宫。
这一夜,刘盈睡得并不安稳,他总是梦到原主汉惠帝的点点滴滴。
出生过后不久,父亲刘邦便离开家中,开始了他浩浩荡荡的反秦大业。
母亲吕雉一个人,拉扯着他与鲁元公主长大,那个时候的他们,虽然不是皇亲贵胄,却活得相当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