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十二月底，过了今晚就是第五纪元2637年1月1日，太阳历新年。
艾欧兰迦的历法众多，但近两个纪元普遍使用太阳历，月神陨落后月亮历都用的不多。
伊恩知道这跟艾欧兰迦外层空间变化有关，有未知壁垒隔绝星界，众多历法失去参照，只有太阳历依旧精准。
因此，艾欧兰迦绝大多数地方都过新年，苏美尔人也有这样的习俗。
卡尔文德的官方历法也是太阳历，这一天领地放假五天，一起欢度新年。
不朽堡垒，中央城堡上的灯光秀红彤彤一片，字幕和图案翻滚，炫彩喜庆。
城区下沉广场，盛大的烟花盛宴开始了，一束束璀璨的花火冲上天空，竞相绽放，形成一个个令人惊叹的图案，灿烂华美。
伊恩站在中央城堡最高平台上，看着喧闹的城市和绚丽的烟花，心生感慨。
“可惜没有电视。”
丽贝卡盛装打扮，手上没有端红酒，而是抓着一根冰糖葫芦，吃得很投入。
听到伊恩的叹息，她好奇道：“哥哥，什么是电视？”
“类似于留影术，但不需要超凡力量，只靠电力就能实现，可以让千家万户足不出户就能看到我，听到我的声音……”
“就像是会动的图片。”丽贝卡想起了最近风靡的照相机。
“可以这么理解，但它可以通过无线电传递。”伊恩笑着解释道。
炼金研究院早就在研究各类电器了，电灯、电动公交车已经在不朽堡垒普及，电话、照相机也开始少量发售，收音机、电视也有了一点成果。
科技不能只服务于战争和超凡，它应该落下来服务于民生，提升社会生活水平和生产力。
但这些科技带来的改变，暂时只能在不朽堡垒和龙城等少量城市才能感受到，其他领地依然还是一副落后的中世纪风貌。
没有强大的基础建设，光是普及电力都是一件难度极大的事情，更不要说其它高科技了。
各大省会城市也只是实现了水电气中的自来水，没有气，只有城中心的核心区域布置了中小型的海克斯立方电池组，怎么省都不够用。
海克斯立方电池性能稳定，能量密度极高，但造价终究是贵了点，想要普及还是要研究常规燃料发电。
卡尔文德想要实现电气化、机械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你俩又偷跑出来了。”莉雅绵软慵懒的声音响起。
她一身红裙，将妖娆的身姿展露无疑，盖得挺严实，但却更让人想入非非。
伊恩侧脸看去，正好对上她一双闪亮的眸子，他抿嘴一笑：“确切地说是四个。”
脚步声传来，安娜一身白色长裙，轻快地走了过来。
“我倒是还好，就是别人会不自在。”安娜轻笑道。
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
今晚是跨年宴会，大部分领地高层都来了，加上盟友和其他势力代表，足有上千人，宴会规模很大。
领主讲话和节目表演后，就进入宴会阶段，现在已经持续了两个小时了。
伊恩待了一个多小时，与那些想跟他亲近的官员喝了一杯，勉励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他在场的话，很多人会放不开，气氛过于拘谨。
丽贝卡三人的情况更严重，她们与伊恩的关系是公开的，地位和权势仅次于领主，又是女性，其他人都不太敢私下接触。
除了敬畏，更多的还是为了避嫌，万一被认为图谋不轨那事情就大条了。
“我其实不舍得出来，”丽贝卡指尖一弹，将吃剩下的签子烧为灰烬，“今天的宴席真不错。”
莉雅调笑道：“我看你在小吃区待了足有半个小时，嘴就没停过……”
丽贝卡赧然：“我还以为没人发现呢。”
安娜莞尔一笑：“你是焦点啊，怎么可能没人关注。还有啊，你自己偷溜出来了，阿兰妮丝怎么办？”
卡尔文德新建，不拘一格选拔人才，很多高层还没成婚，女眷基本都是老牌贵族带来的，数量并不多，以至于丽贝卡这个女主人身边并没有太多的女伴。
“西尔维娅和伊莎蓓尔陪着她呢。”丽贝卡悄悄瞥了伊恩一眼。
阿兰妮丝的心思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可惜哥哥从不回应。
“今天的宴席提前十天就开始准备了，谢夫很尽心，整出了很多新菜品……”伊恩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
领主大厨谢夫没事就跟半身人一起研究美食，只要是伊恩曾经提出过的设想，基本都被他实现了。
水饺、混沌、汤圆、热干面、葱油饼、冰糖葫芦、花生酥……还有各种造型精美的正餐。
“哥哥，我听谢夫说很多想法都来源于你，你都没吃过，怎么想出来的？”丽贝卡早就有此疑惑。
伊恩的超凡能力和强大装备来历不明，可以用奇遇来解释，但出现菜谱就有些离谱了。
伊恩微微摇头，指着自己的双眼说道：“我的双眼能洞穿万界，菜品不过是顺带的。”
“啊？”几人睁大双眼，有些难以理解。
丽贝卡抬手指着星空，惊疑道：“既然如此，那你说星星有多高，上面真住着神明吗，世界之外是什么？”
“世界无穷大，艾欧兰迦是星界之下的一个时空，特殊但并非唯一。”伊恩目光悠远，“神明当然存在，但那不过是更加强大的超凡个体而已，并没有那么神圣。”
他摸了摸丽贝卡的小脑袋，叮嘱道：“世界有很多未知，我也只能窥探几分。很多事情还不能告诉你，这对你没有好处，克制自己的好奇，那很危险。”
“哦，我知道了。”丽贝卡似懂非懂。
她经历的超凡有些太过简单了，跟哥哥出海后，好像什么都有了，顺风顺水，对危险的认知不足。
或许是觉得这个话题太过沉重，几人开始谈起其它内容，比如过几天的高层述职会议怎么开展，西大陆的疫病情况如何，新出现的半人马族为什么这么奇怪……
闲聊一阵儿后，伊恩瞥了一眼壁垒上巨大投影钟，时间已经接近零点。
“好了，再过一刻钟就是跨年了，我们回去吧。”
“好……”
伊恩跟大家一块儿跨年，之后就是所有人都非常期待的抽奖活动。
抽奖内容五花八门，有强身药剂、人体附魔、神奇血肉、奇物、魔能装备、坐骑、符咒、共生之翼等，也有环骑车、电动机车、照相机等非超凡新奇物品。
没有空奖，不能作弊，全凭运气，以“命运之主”的名誉作保。
不过为了平衡情绪，只有低序列的超凡物品，像窃命甲虫这种高序列奇物价值太高，不适合抽奖。
受邀或有资格参加但因各种原因并未到场的人也有份，由朋友或安娜代抽。
上千份奖品个个诚意十足，很多东西用钱买不到，但伊恩财大气粗，倒也舍得。
尤其是一千多人中只有少部分是卡尔文德的官员，其他人都是各大势力的代表，平常想拿到卡尔文德的特色物品是很困难的，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
这个活动瞬间燃爆了大家的情绪，反响相当热烈，对大多数人来说，每一个奖品都值得期待，自己用不到也可以转让出去，价值不菲。
尤其是仅有的三副共生之翼，不是终极大奖，却牵动了所有人的心神。
飞行是人类的梦想，尤其是肉身飞行，可共生之翼太过稀少，非枪火军团很难拿到。
最后，三副共生之翼分别被卡尔文德西岚省岚山市市长奥赫、炼金术师佐尔夫和银星商业联盟的哈维领事抽到了。
没抽到的叹息不已，甚至有人嫉妒得眼都红了，想要求购却又不敢当着主人的面开口，如果被误会成强逼那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奥赫和佐尔夫还算淡定，奥赫是行政人员，并不热衷于战斗。佐尔夫是中序列炼金术师，比较理智。
哈维就不一样了，脸上的惊喜怎么都遮掩不住，领奖品的时候肉眼可见地失态。
但他偏偏没有自己用，而是把造型精致的盒子递给了自己的外甥女—奥里诺科女大公，并示意她立刻用掉。
他自知年纪大了，潜力有限，把机会留给了最放心不下的外甥女。
他不是看重共生之翼的战斗价值，而是它的象征意义，这是卡尔文德领主亲手“赠与”的，某些程度上可以当成护身符，至少能让心怀不轨的人忌惮三分。
伊恩不介意做个顺手人情，耐心教导她如何使用和控制。
奥赫和佐尔夫对视一眼，只能默默掏出手册自己学习。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抽奖活动总体来说皆大欢喜，结束后宴会很快散场。
只不过今夜的影响还会继续发酵，下次再有这样的活动，估计有不少贵族会亲自前来，不然那种损失一个亿的心痛感能持续一年。
……
美索岛，比尔吉沃特。
新年第一天清晨，城里冷冷清清，只有环卫工人已经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庆典过后，满城留痕，烟花爆竹和各种垃圾到处都是，如果不管不顾，几天下来就成了垃圾城了。
除了环卫工人，军人、警察、消防、医生也是轮流值班，节日庆典人群放纵，最容易出意外。
昨晚就有不少闹事的人在警察局过了一夜，其中有部分情节严重的会被公诉，而后去坐牢。
一个四五十岁的环卫工人不经意地抬起头，目光所及是宽敞的石板路和远方的碧蓝大海。
他低下头继续清理垃圾，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停下手头的工作，再次看向远方，随后猛然惊觉。
‘迷雾不见了！’
迷雾之海上的无尽迷雾在不断向南退散，但速度并不快，年前的时候，美索岛北部才完全暴露出来，南部还隐在迷雾之中。
比尔吉沃特位于美索岛西南角，一直处于迷雾之中，至少还需要几个月才能看到外来船只。
环卫工人不懂其中的意义，但他知道这肯定不是小事，丢下扫把，赶忙找上级汇报情况。
港口，岸防炮卫戍营。
值守炮台的军人更早发现了这一异常，刺耳的警铃声划破清晨的寂静，驻军迅速进入战备状态。
很快有更多地方的人发现了这一异常。
狮鹫城东面也是碧海蓝天，迷雾已经退到更南方，接近暴风城，远远看去像是一条灰线，特别扎眼。
卡奔塔利湾同样如此，西海岸至少有两百多公里的海岸线重见天日，最远处已经接近亡灵腐地了。
一封封紧急情报发往军部、情报处和领主官邸，整个卡尔文德都陷入紧张的状态之中。
其他势力也陆续发现了这种情况，精神高度紧张。
事若反常必有妖，何况是未解之谜—迷雾之海。
伊恩听到消息后，也被吓了一跳。他先是宣布领地进入警戒状态，而后立刻传送到狮鹫山。
他站在高空之上俯瞰，大海苍茫，晴空万里，毫无异常，就像一个最平常不过的早晨。
可放眼望去，一个大型岛屿的轮廓清晰映入眼帘，岛屿中央矗立着一座纵贯南北的高耸山脉，正是美索岛。
伊恩心里咯噔一下：‘美索岛彻底现世了，东西海岸的航线也放开了。’
这对卡尔文德来说不是坏事儿，卡尔文德有了更多的经商口岸，发展速度会更快。
可这一切来得太诡异了，让人心里很没底。
伊恩飞到大海上空，一路向南，逼近灰蒙蒙的迷雾之海边缘。
一路上，他遇到几个熟人，来自七大正神教会、炼金术师共助会等超凡协会的高序列超凡者。
大家相顾无言，结伴来到迷雾边缘，看着翻涌退散的迷雾怔怔出神。
“这个速度，比之前快太多了。”卡罗尔皱着眉头叹息道。
他身为新大陆东部教区大主教，心里讨厌任何不受控的情况。
“肯定发生了一些我们不知道事情。”说话的是均衡教派的暮。
他一身家居便衣，没有穿鞋，看来恶魔、赫尔佐格和血肉教团相继消失后，他的日子过得挺安逸。
伊恩思量道：“我记得魔能潮汐刚起的时候，迷雾几乎是在很短的时间就消散了，当时是什么情况？”
“这次与那次不同。”卡罗尔大主教一脸严肃，“那次魔能潮汐由落转涨，逆转时魔能暴动，刮起的魔能风暴吹散了迷雾。
魔能风暴散去之后，迷雾溃散的速度就变得很慢了，当时大概在魔鬼岛以北。
这次呢，没有魔能风暴，正是魔能浓度高了一些而已。”
伊恩没有说话，他双眼迷离，已然进入了命运蛛网。
遇事不决，先观命运之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