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把大家的眸光都吸引到了二太太身上。
二太太顿时如坐针毡。
论生病,沈棠也病倒了。
论委屈,沈棠受的委屈一大半是沈娢给的。
沈娢都能花公中那么多钱买首饰,沈棠怎么就不行?
沈棠望着老夫人,眼眶发红道,“祖母,我没想让公中掏钱,我也不知道二婶准大姐姐多买首饰,只是靖阳王府的人把我最喜欢的那支金簪带走了,我又不敢让父亲帮我讨回来。
今儿一眼看中了这套首饰,转了几圈还是想要,算算手里的钱刚好够,就买下来了……”
金簪被带走的事,老夫人也听说了,她也不解靖阳王世子的护卫为何带走那只金簪,但要回来是肯定不行的。
见沈棠一脸花自已的钱还怕挨骂的委屈,老夫人冷冷的扫了眼二太太,二太太只觉得屁股底下的椅子凭白长出了荆棘刺来,扎的她坐不住。
老夫人语气缓和道,“祖母不会责怪你,既然公中付过了,就算公中补给你的。”
沈棠先是怔住,随即惊喜,赶紧起身,“多谢祖母。”
演技之精湛,把意外之喜展现的淋漓尽致。
沈娢气的手里的香罗帕没绞碎。
多买首饰的喜悦荡然无存。
沈棠前世是处处让着沈娢,不代表就不了解她沈娢了,沈娢丢下她们去金宝阁,沈棠就猜到她要做什么了。
沈棠也不是非要买那套首饰不可,但有给沈娢和二太太添堵的机会,她就不想错过。
看着沈娢气的眸底喷火,还隐忍不能发作的样子,沈棠心底别提多畅快了。
二太太不甘心让沈棠从公中占这么大便宜,哪怕和沈娢一样多她都忍了,可翻倍了,但她不好反对,便一个劲的给三太太使眼色,让三太太来出这个头,她再改口。
三太太也有意见,毕竟公中是大家的,可就在她要开口时,沈棠从丫鬟手里接过首饰盒,递给三太太,“这是四妹妹选的首饰,特别漂亮,三婶瞧瞧。”
三太太涌到嘴边的话顿住,下意识的伸手接了首饰盒。
将首饰盒打开,就看到首饰盒里除了沈萝选中的那对碧玉簪外,还有一对金簪,一只看着就沉甸甸的金镯。
三太太不是蠢人,立马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道,“我知道二嫂素来疼大姑娘,但老夫人让二嫂帮着管家,二嫂理应一视同仁,咱们公中也不缺那一点不是?”
二太太一口老血涌上来,没差点把自已活活噎死。
老夫人看二太太的眼神就更不悦了,借口乏了,把大家打发走,但把二太太留了下来。
沈棠知道老夫人留下二太太,是训斥二太太管家不公,但沈棠并不高兴,长房无主母,老夫人只会把中馈交给自已嫡亲的儿媳妇管,不会让庶出的三房四房染指。
连训斥二太太都要支开大家,生怕影响了二太太管家的威望。
但她不会让二太太一直霸占着侯府管家权的,今天给沈萝多拿几件首饰,除了安抚三太太之外,也是想趁机看看三太太有没有胆量和二太太作对。
沈棠走在前面,边走边想事情,银杏跟在后头,看着手里的首饰盒,感觉就跟做梦似的。
姑娘不仅没被大姑娘算计了去,得了老夫人赏的首饰,去挽翠阁买那么昂贵的首饰,还不用自已掏一两银子,姑娘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是二太太那一下子撞的姑娘脑袋开窍了吗?
银杏都想给那根柱子上香磕头了。
主仆俩往前走了会儿,一道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站住!”
是沈娢的声音。
沈棠脚步停下,但没有转身。
沈娢怒气冲冲的追上来,挡住沈棠的去路,咬牙切齿道,“让祖母罚我,你就高兴了?!”
沈棠听笑了,“事情是谁挑起的?你和二婶扣我一个把祖母的话当耳旁风的罪名,是为了让祖母赏我吗?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沈娢压抑怒火道,“我们是亲姐妹,就非得要闹到这地步吗?”
现在知道是亲姐妹了,算计她替嫁的时候怎么不见想到。
沈棠觉得恶心,但还是忍住了,她知道沈娢是要做什么,“既是亲姐妹,说话就别拐弯抹角了。”
沈娢当真不拐弯了,“你去求祖母免了我抄家规!”
果然……
沈棠冷冷道,“我没这个本事。”
沈娢道,“你去求祖母,祖母不会不依你。”
行。
她可以去求祖母。
只要她沈娢别后悔。
沈棠转身回松鹤堂。
沈娢没一起去,而是带丫鬟回了自已住的清兰苑。
只是回去才喝了半盏茶,老夫人身边的丫鬟红袖就抱着一摞纸进来。
红袖道,“大姑娘想去佛堂抄佛经给九泉下的先夫人祈福,老夫人准了。”
“这是老夫人惯用抄佛经的洒金纸,特命奴婢送来,回头大姑娘抄好了,送去大昭寺供奉。”
沈娢,“……!!!”
真的。
沈娢脸都气冒烟了。
她要的是不抄家规,不是改抄佛经!
更不是去佛堂抄!
沈娢气的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却只能应下。
沈棠刚回到清漪苑,就连打了两个喷嚏,不过心情却是更美好了。
既然抄家规不愿意,那就抄佛经吧。
抄佛经静心,去佛堂用老夫人赏的洒金纸抄就更静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