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公主是叶贵妃所出,是皇上最疼爱的女儿。
沈棠知道叶贵妃召她进宫,不会有好事,可她没想到为了逼她说出是谁揍的昌平侯世子,竟然出动承安公主,还拿皇上御赐的瓷瓶算计她。
损毁御赐之物,是死罪!
要么她供出男子,叶贵妃既往不咎。
要么她咬死不说,叶贵妃追究到底,父亲救不了她,那就只有那个能请动皇上帮着转话的人来救她了。
昨晚男子为她挡剑,必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叶贵妃欺负,到时候她叶贵妃自然就知道是谁了,可惜,叶贵妃不知道他们昨晚就闹掰了,她一再拒绝谢归墨,以谢归墨的性子,不会死缠烂打。
她不能等人来救她,也不会有人来救她,她只能自救。
沈棠噗通跪下,“承安公主息怒,臣女方才在想贵妃娘娘问的事,一时走神,无意冲撞公主,连累公主没拿稳皇上御赐的瓷瓶……”
别人算计她,她还得把这错认下,沈棠心底别提多郁闷了。
可就是借她几颗胆子,她也不敢明着说叶贵妃是为了逼问她,故意算计她,这一局,谁先提那男子,谁就输了。
承安公主和叶贵妃没想到沈棠竟然直接就认下损毁瓷瓶之过,这一点倒是出乎她们的意料,承安公主怒道,“打碎父皇赐的瓷瓶,你以为你一句无意冲撞就能没事?”
沈棠当然知道她们不会让她轻易躲过去,“损毁御赐之物是死罪,臣女知道,臣女不敢连累公主受皇上责罚,这就去向皇上领罪。”
沈棠站起身来,就要去找皇上领罪。
她和谢归墨闹掰的事,皇上不知道,谢归墨没法上门求娶她,怕父亲不满,就找皇上帮着转话,她不信皇上会因为她这么一点“无心之失”就罚她。
只是承安公主又怎么会让沈棠走呢,承安公主呵斥出声,“去御书房向父皇请罪?你以为你是什么人,父皇政务繁忙,连我都不敢去打扰他。”
宫女拦住沈棠的去路,沈棠走不掉,她转身看着满面怒容的承安公主,“公主的意思,臣女懂了……”
现在懂已经迟了,就算现在招供出那戴面具的男子是谁,今日也好不了一通惩罚。
她母妃找她进宫问话,她沈二姑娘吃了熊心豹子胆和她母妃装傻充愣,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承安公主等着沈棠招供,却见沈棠随手拔下发髻上的金簪,这一幕发生的太快,把包括承安公主在内所有人都看懵了。
承安公主下意识以为沈棠是要刺伤她,吓的花容失色,连连后退,“你,你敢伤本公主?本公主诛你九族!”
沈棠,“……”
真的。
沈棠金簪差点没握住。
她还指着有人拦她呢,一个个当她要杀承安公主,死死的护着承安公主,有没有搞错啊?
打碎皇上御赐的瓷瓶,顶破天死她一个,她一伤承安公主,九族都得跟着她一起完蛋。
她和自已的九族没仇,能干这样替九族找死的事吗?
沈棠后悔拔金簪了,可金簪都拿下来了,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唱了,沈棠将金簪抵着自已颈脖,“臣女岂敢伤公主,臣女连累公主打碎皇上御赐的瓷瓶,公主不让臣女去向皇上请罪,臣女只能以死谢罪了。”
承安公主,“……”
殿内众人,“……”
沈二姑娘是要扎自已?
她倒是早说啊。
吓他们一跳。
宫人们都松口气,但承安公主脸色更不好看了,沈棠拔个金簪,她就以为是要杀她,吓的连连后退,未免太胆小怕死了。
叶贵妃脸色铁青,她没想到沈棠要去找皇上不成,就要以死谢罪,她不信会有人这么轻易就寻死,不过是以死相逼的戏码罢了,可她知道没用,那些宫人可不敢让沈棠自尽在长春宫里。
沈二姑娘撞到承安公主,打碎御赐之物,叶贵妃可以追究她的过错,可要沈二姑娘为打碎一个瓷瓶自尽在长春宫里,那有过的就成叶贵妃了,再者打碎的瓷瓶压根就不是皇上御赐的,沈二姑娘要真死在长春宫,她们这些宫人怕是都要被灭口。
这不,沈棠要自尽,宫人飞过来把她手里的金簪夺走了。
叶贵妃坐在那里,气的浑身颤抖不止。
要是别人,叶贵妃恨不得叫宫人把金簪还回去,让她死,可要扎自已的人是沈棠,叶贵妃不敢赌,沈棠在靖阳王府花轿前扎伤自已拒嫁,性子之刚烈,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万一真为护那个为她挡剑的男子死在她长春宫,皇上都不会轻饶了她。
沈棠一招以死相逼,叶贵妃就知道她不可能从沈棠嘴里问出那男人是谁了。
但娘家侄儿两次被打,这一次更伤重到断了根肋骨,昌平侯府颜面尽失,连带她叶贵妃和二皇子都面上无光,如此欺负到昌平侯府和她叶贵妃头上,若不能尽快把人揪出来,势必会影响二皇子的威望,于夺嫡不利。
想到自已拿捏一个小小侯府嫡女不成,反被人拿捏住了,叶贵妃眼神冷的几乎要杀人。
不能让沈棠死在长春宫,但就这么放她出宫,那她叶贵妃必会沦为后宫笑柄。
叶贵妃冷道,“念在你并非有意打碎御赐之物,本宫饶你一死,去殿外跪三个时辰,以儆效尤!”
跪三个时辰……
这是不要她一条命,要半条。
更气人的是,她还得谢叶贵妃对她从轻发落。
沈棠心底郁闷极了,更让她惴惴不安的是,惹上叶贵妃,只怕会后患无穷。
沈棠跪下道谢,然后起身出去,在殿外跪好。
看着沈棠转身,叶贵妃眼神冷骇无比,承安公主气的跺脚,“母妃,她打碎父皇赏我的瓷瓶,还对您以死相逼,只罚她跪三个时辰也太便宜她了……”
一个小小侯府嫡女也不敢不把她叶贵妃放在眼里。
不能让她死在长春宫,不代表不能死在别处了。
叶贵妃眼底闪过一抹杀意,端茶平复怒气。
只是茶盏才端起来,一道公鸭嗓音就传了来,“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