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紫光忽然从上空划下来,将她面前的一群鬼魅打入谷底。
那人一身白衣道袍落在她面前,一手持剑,一手背她起来往外面跑。
他带着她不知道跑了多久,洞中的那条路又潮湿又黑,他跑得很快很快。
他带着她终于逃离了万妖窟,看着外面的晃眼的盛夏阳光,宋觅只是短暂地醒了一下,再度沉睡过去。
那个人说,“睡吧,我守着你。”
昏迷之中,她总觉得浑身燥热,体内的邪气仿佛都在用利刃切割着她的经脉,令她痛不欲生。
耳边不时传来一声轻叹,有一双冰凉的手碰到她,清凉的舒适感让她难以抗拒。
这个人的靠近似乎会让她体内的邪气得到安宁与平静,她霸道地扯住那人靠近自己,“不许动。”
迷迷糊糊中,她看见过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像是月光一样清澈深邃,蒙着淡淡的紫气。
他笑起来时眼尾微挑,她不知这是什么样的眼型,但她觉得他的眼睛让她觉得平静而温暖。
他的声音轻柔,低沉中带着安抚的意味,“别怕,不疼了,会好的。”
怎么会有这么温和的人?
她似乎昏迷了很久,久到她再醒来时,窗外的叶子已经红了,满地落叶,有个白袍的男子正在扫落叶。
“你是谁?”
那人回过头,应当是笑了,可她依旧看不清他的脸。
他只说自己是国师,奉皇命去苍幽殿向他们殿下求一味药材,用以炼制长生不老药。
却没想到遇到苍幽殿内乱,他慌忙逃走时,误闯万妖窟救下她。
万妖窟乃是苍幽殿的禁地,那是一个普通玄师就能闯进去的。
宋觅想要离开,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尽失。
“你这是被自己吸收的邪灵之力反噬,我略懂医术给你调理了经脉,但修复的过程中你灵力暂失,等修复好了,这些邪灵之力会化作你的灵力。”
司命本是一个略通术法的医师,因为医术精湛被皇帝招进宫炼制长生不老药。
宋觅体内的邪气尚不稳定,每日还需司命帮着调理,所以宋觅暂住在了他的司命殿。
宋觅在司命殿住了一年又一年。
“司命大人,你的药怎么还没炼出来?”
“还差点东西。”
“什么东西?”
“不知道。”
……
“小觅,走!别回头!”
仍旧是那身白色道袍,却被鲜血染红了大片。
他站在如血的残阳下,背对着她朝着身披黑甲、黑压压的人而去……
“司命!”
“回来!”
宋觅大喊一声,猛然惊醒。
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梦里司命的脸,那双平静温和的眼睛,此刻有着担忧……
“你醒了。”司祁承也惊醒了,翻身过来看着她。
宋觅看清是司祁承的脸,梦中的悲恸情绪淡去。
转瞬看清这是自己的房间,她弹坐起来,司祁承怎么躺在她床上!
“你睡我这?”宋觅的拳头握紧了。
司祁承居然也不慌不忙解释,“我把你放床上,是你非要拉着我不让我走的。”
他指着宋觅还拉着自己的手,“你看,你还拉着我呢!”
“我就怕你不承认,我还拍了视频呢,你一直在说,让我别走,让我回来。”
司祁承拿起旁边的手机,一副势必要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清白的样子。
宋觅清清嗓子,松开手,“那我肯定以为是鬼魅邪祟。”
估计是她昏迷难受时,贪恋了司祁承身上自带治愈能力的灵气。
司祁承当着宋觅的面解锁,宋觅却按住了他的手,看清上面的时间!
10月19日,上午十一点!
“我睡了快五天!”宋觅不可思议地看着时间。
“对啊,你这五天都是吊的营养液,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让王妈中午多做点。”司祁承问道。
宋觅点点头,她确实也饿了,忽然想起什么,叫住了他。
“我昏迷期间,没干什么吧?”
司祁承眼神飘忽了一下,却状若无事,沉稳从容,“没事。”
故而宋觅不疑有他,暗暗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司祁承看着她这般,有些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索性出去了。
宋觅体内的禁制还在,解开禁制后,就即刻感受到体内源源不断徜徉的灵力。
她不禁叹气,以前的她怎么可能因为一时难以消化邪灵之气而昏迷这么久?
不过好在她已经恢复不少,再多累计几次,就能彻底恢复以前的状态了。
司祁承出去吩咐王妈多做几个菜,王妈见他出来,猜测夫人也已经醒了。
这几天夫人不知道什么原因昏迷,一直拉着司总不松手,司总连吃饭都是一手握着她,一手吃饭。
司祁承回到房间打开手机,里面确实有几个他担心宋觅不高兴,拍下来证明清白的视频。
宋觅好像陷入了噩梦当中,即便他试图叫醒她,她都全然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只是一遍遍问,“你是谁?”
甚至她的梦里,她一直在叫一个叫“司命”的人。
究竟是个什么人,让她在梦中都在喊着他?
司祁承试图叫醒梦中慌乱的她,又一次深夜惊慌之中微微睁开眼,看着他……亲上了他。
她的吻轻柔又绵密,却又短暂。
司祁承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唇,梦里她是在亲那个人吗?
司祁承一直以为她要和自己离婚,是因为她不喜欢自己和白可妍的接触。
这两天他渐渐想清楚,宋觅不喜欢他,所以不愿意同他在维持这样一段毫无情感的婚姻。
可是……喜欢是什么样的感情,它会那样的重要,重要到,宋觅不顾一切都要离婚?
可是千年了,那个人还活着吗?
又或者那个人也和她一样,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只是如今不知沦落何处?
司祁承觉得心中烦闷,却难以理清这种情绪的来源。
——
在厨房正烧着汤的王妈,鬼鬼祟祟地从厨房探出头观察了一下外面情况——夫人和少爷都房门紧闭。
她给李管家发了消息:夫人已醒。
细看上面的聊天记录,都是王妈去房间送饭,偷偷拍下的两人牵手的视频。
收到消息的李叔,赶紧将消息汇报给了司老太爷。
司老太爷听完,眸色沉沉地看着窗外草坪,“她怎么会昏迷这么久?”
“也许就是受伤了,王妈说,司总这次和她出去一趟回来有些不一样了,许是两人经历了什么。”李叔猜测。
“小承上次出事之前,还没有这么孤僻。”
一想到那件事,司老太爷仍心有余悸。
“但他愿意亲近少夫人,虽然他很少言语。”
也许少夫人不觉得,但他们这些看着少爷长大的人都能看出来,司祁承一向待她亲近些。
只不过他所表现出来的,少之又少。
“过两天叫他们两回来吃个饭吧。”司老太爷说完见李管家表情犹疑,补充道,“跟小觅说,我有事和她说。”
“是,”李叔推着他的轮椅出去,从走廊的通风窗向后面的一个小独间瞥了一眼,“张夫人的事,要告诉他们吗?”
“详细的等他们来了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