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掐着的家丁脸色从煞白变得温红,因呼吸不顺畅,脖子也冒起青筋来,那双布满血丝的眼无辜地看着谢蕴。
那眼神仿佛在说,他是无辜的,是她弄错了般。
除了护卫以及陆昀景之外的其他人看着那家丁无辜的表情,又看向谢蕴,心里也觉得是不是谢蕴搞错了。
一来,那家丁伤势严重。
二来,怎么看都觉得他人畜无害。
但是——
众人心里虽这样想着,却无人敢跳出来帮那家丁说一句好话。
因为,谢蕴眼神冰冷犹如利刃。
她所在的周围好似都结了冰般,让他们寒蝉。
莫说是为那家丁说好话,就是开口说一句话,他们都得鼓足勇气酝酿一番才敢开口。
陆昀景剑眉轻蹙,漆黑的双目看着谢蕴。
他们只看到谢蕴表情冰冷,可他看到的却是……
她的情绪不对劲。
不管遇到什么事,她都从容淡定。
哪怕是在山洞里,大火灼灼燃烧之时,她都云淡风轻地。
可现在……
她好像对他们的主子很感兴趣。
她在这里应该没有认识的人才对,可她如今的表情像是认识她他们主子一样。
并且,与他们主子有血海深仇。
在这里没认识的人,却有可能认识他们主子……
也就是说,这人的主子极有可能跟谢蕴来自同一个地方。
陆昀景心里想着,表情也随之变得严肃。
一个谢蕴顶半边天,若这人的主子也与谢蕴来自同一个地方的话,那对方将是棘手的对手。
思及此,陆昀景知道往后不会再如之前那样风平浪静了。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国公府的家丁,不是什么幕后凶手。”在谢蕴的手稍微松开一点时,那家丁开口道,视线又落在身旁站着的人身上,求救道:“救,救救……”
看着家丁努力求救的样子,宁国公府的家丁鼓起勇气开口,“景王妃,是不是弄错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是宁国公府的家丁,是随着我们一起来找宁国公的,怎么可能会是凶手呢?”
不管怎么看,他都不像是凶手啊。
“哦?是吗?那你们知道他叫什么吗?”谢蕴眼神冷漠,又哦了一声,转头看向开口之人,询问。
一句话,不止把替那家丁求情之人问哑了,连宁国公府其他家丁也都成了哑巴,互相看着对方。
他们知道对方叫什么,唯独不知道那个被谢蕴掐着的家丁叫什么。
奇怪。
他们是一起来的,也一起在国公府干活。
怎么会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呢?
其他人一听,背后一凛,突然觉得有几分阴凉。
同样是国公府的家丁,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人叫什么?
一听就知道,那不是国公府的家丁啊!
那些家丁们想啊想,最后沉默,不再为那家丁求情,看着那家丁时眼底也带着几分质疑。
那名被掐着的家丁脸色骤然难看,连那无辜的表情转瞬也变得阴沉诡异,那双充斥着血丝的眼也变得阴鸷。
看着那家丁的转变,方才开口替他求情的家丁才知道自己差点犯了大错。
“你怎么知道的!”那家丁也不装了,阴鸷的双目直勾勾地看着谢蕴,冷声问。
他装的那么完美,丝毫看不出漏洞来。
谢蕴是怎么知道的?
“你身上的血迹有些颜色深、有些颜色浅,分布不一。”
“颜色深的血迹是凝固了有一段时间的,颜色浅的则是刚沾上不久的。”
“试问……一个受重伤到不能动弹的人,怎么会在没有伤口的地方染上新鲜血迹呢?除非身上的血迹是别人的,自己根本没受伤。”
谢蕴冷声一笑道,视线落在眼前之人的衣裳上。
他衣裳上血迹深浅不一,分布也杂乱,袖口与鞋子上沾着新鲜血迹,有些地方血迹却是暗红色的。
其他人唏嘘。
他看起来身受重伤,实际上没受伤吗?
不过,为什么他没受伤还会被景王妃限制住行动?
景王妃再厉害,力气应该也比不上一个男人的力气大。
在景王妃掐住他脖子的那一刻,他是可以反抗,拼死一搏,搏一条出路的。
因为他能控制山魈,而他们身受重伤。
他若真反抗,他们不会是他的对手!
“以及,你身上有股黄符以及朱砂的味道。”谢蕴薄唇轻启道,眸光犀利。
虽他身上沾着血迹,血迹能掩盖身上其他味道,但她对符以及朱砂的味道敏感,在镜扶着他从她身边路过时,她就闻着味道了。
若真只是个普通家丁,身上怎么可能会有符以及朱砂的味道。
由此可见,他是同道中人,也是这一场戏的幕后主使。
只是,并非真正的幕后之手。
他这本事,不可能是幕后之手。
所以他只是个小喽喽。
那家丁表情冰冷地盯着谢蕴,她手指掐着他脖子的同时又用符定住了他,将符贴在他脖子后面,不然……
他早跑了!
她的反应速度快,直觉也很敏锐。
“看来……之前三番五次坏我们计划的人是你!”那家丁开口道。
他们原以为陆昀景能逃过一劫,是因为运气好。
现在一看,是因为身边有高人保护!
所以陆昀景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平安活着!
陆昀景神情微变,眸光骤冷。
三番五次坏他们计划。
计划?
什么计划需要他的命?
“是我。”谢蕴勾唇,冷声道。
“说,你们主子是谁,要他命作何?”谢蕴没与眼前之人废话,逼问道。
“呵,呵呵呵……我死也不会说的!”那家丁呵呵笑了几声,坚定道。
“那你死吧。”谢蕴声音冰冷。
话落之时,纤细的手一拧。
咔——
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响起。
他满脸坚定,就算他再怎么逼问,他也不一定会说。
既如此,他也不与他浪费时间。
再说,他体内也有禁制。
与那猫妖一样。
一旦他真开口,他的身体便会爆炸,到时反而会祸及周围的人。
倒不如让他死得痛快。
不过……
他死的是痛快,可他的魂却不一定能痛快地去投胎。
谢蕴勾唇冷笑,脸上带着几分鬼魅,手指轻掐,朝他身上的几处地方点了点。
众人屏息凝神,惊愕地看着这一幕。
景王妃就那么手一拧,咔嚓一声,人就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