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暖阳洒落在院内,处处透露着生机,唯独一处地方死气沉沉。
谢问顶着黑眼圈疲倦地从谢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走路摇摇晃晃,有些不稳。
昨夜谢老夫人出事,谢承也出了事,他两边来回跑,一夜未眠。
本以为将谢老夫人跟赵苒儿绑起来就好了,谁料他在谢承的院子里呆没一个时辰,嬷嬷便来禀告,说谢老夫人的情况有些不对劲,他又连忙从谢承那边回了谢老夫人这边。
还没呆多久,谢承院子里的家丁又来通报,说这次谢承吃了药宫内御医备的药后没效果,还是吐血不止。
谢问只能命人连夜去请个大夫来。
大夫看过之后,说谢承是身体虚,又气急攻心。
而后给谢承针灸,又开了降火以及补身的药。
但是,才喝下没多久,谢承又吐血了。
吐的血比没喝药时还多。
他赶到时,床上跟水盆里全是血迹,触目惊心。
大夫见状,也是吓坏了。
他诊断出的结果就是身体太虚,气急攻心,开的药也没错,着实不知为何会如此。
大夫也不敢再把脉诊断,生怕诊出问题来。
这可是左丞相家中的嫡子,若是他把医出事来,他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赔。
于是乎,大夫提着药箱跑了,让谢问另请神医。
后来,又请了几个大夫过来。
大夫瞧了眼谢承的情况之后,连连摇头,说治不了,还有大胆的直接开口让谢问准备后事。
谢问发怒,赶走了他们。
无奈,只能连夜入宫亲自去请御医前来。
谢承吃的药本就是御医开的,也知他的情况,听得谢问说的之后,御医提着药箱匆匆忙忙就来了丞相府。
看到谢承那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吊着的模样,连御医也摇了摇头,不敢跟谢问说百分百能救,只能尽力一试。
御医在房间里这一呆,呆到了五更天才出来。
出来之时,御医也是一脸疲倦,不过好在是把谢承那口气拉了回来。
谢问感激,直接奉上黄金百两。
御医也不跟谢问客气,收下了。
谢问送走了御医后,又入房里瞧了眼谢承,见他睡了过去,也没打扰。
至于本该拴在他身上的铁链,谢问也命他们拿走,只吩咐家丁们若明日少爷好了之后,把他锁在房间里,不让他踏出半步。
锁住房间,也能防止谢承突然发疯闹事,总比身上拴着铁链要好。
加之,谢承本就许少出院,就是房间外上了锁,他也不知道。
之后谢问才回了谢老夫人这边。
很巧,谢老夫人跟赵苒儿也逐渐回了神,变回之前那样,不再神神叨叨,也没再说瞧见鬼了。
确认两人无碍之后,谢问才叫人松了她们的绳,又亲自盯着谢老夫人跟赵苒儿吃了药。
之后,才从院子离开。
这一夜,可谓是耗光了他所有的体力。
谢问回了房之后便疲惫地睡了过去,关于昨夜丞相府发生的事,也在京城内外传开。
昨夜谢问派人请了那么多大夫过去,不用猜就知道丞相府里出大事了。
打听之后,又将知道的信息一对。
原来昨夜丞相府里那么多人出了事。
一人出事,可以说是正常。
可三人出事,那肯定有蹊跷。
百姓们从一开始怀疑这怀疑那,觉得是有人想害谢家的人,后来传着传着,不知怎地便传成了谢老夫人等人平日里做了不少亏心事,被某些脏东西盯上了。
之后,又有人站了出来,说昨日见过谢家的下人请了个道士回家。
这一句话,更坐实了京城百姓们的猜测。
谢老夫人与赵苒儿苦心经营的形象也因此毁了一大半。
至于‘始作俑者’谢蕴,正在大厅清点着景王府送来的聘礼。
谢蕴不得不感叹陆昀景行动迅速,宫内派人来通知择选出来的日子之后,景王府那边也派人送了聘礼过来。
看着眼前的聘礼,谢蕴满意至极。
看来景王府还蛮有家底子的,送的都是些上等的好东西。
对完清单上的东西之后,谢蕴直接命人把东西抬到自己房间去。
“大小姐,这,这些是聘礼……夫人跟老爷还没过目,就这么抬回院子里,是不是不太好?”丫鬟秋实小心翼翼道。
聘礼一般都是家中长辈收,如今谢蕴却要把这些聘礼占为己有。
这……
怎么想都不妥。
“要嫁的人是我,收聘礼的自然也该是我。”
“若你们家夫人跟老爷生气,大可让他们来找我,不过……他们现在应该无暇理这事。”
谢蕴眯眼,漆黑的眸中泛起一抹精光。
他们现在连自己都顾不上,哪有空理这种小事。
“另外,你去跟你家老爷以及夫人说一声,三日之后便是我出嫁之日,嫁妆记得安排好。”
“做完这些之后,你往后可以不用来我院子了。”
谢蕴打了个呵欠,慵懒道。
“小,小姐,为何?奴婢……奴婢可是做错了什么?”秋实眉头一敛,眼中划过一抹惊讶。
她才被送到谢蕴院子一天,谢蕴就让她不用再去了。
这明摆着是不想让她伺候。
她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谢蕴视线落在浑然不知自己错了的秋实身上,嘴角噙笑,“我不需要一个在我下命令之后,不止不照做还来说我所做的决定不好的丫鬟。”
“记住,你是丫鬟,我才是主子。”谢蕴迈着步子走到秋实面前,停下,薄唇轻启,提醒她记住自己的身份。
主子做决定之时,下人只有服从的份儿。
话落,便见另一个丫鬟秋果领着家丁入了大厅,吩咐指使他们将景王府送来的聘礼搬到院子里去。
“瞧瞧,另一个丫鬟聪明多了。”
“不问,照做,才是一个好下人。”
见秋果领着那些抬着聘礼的家丁们离开,往院子方向去时,谢蕴开口道。
当主子的最喜欢什么样的丫鬟?
自然是说一不二,叫她往东,她不往西,叫她上刀山,她不下油锅的。
这样的丫鬟,才得主子们欢心。
哪怕那个丫鬟也是赵苒儿的人,只要表面能听她的话,她也不介意留着她。
平日里就算她会偷懒,她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罢,谢蕴迈着大步,紧跟其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