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一路响到景王府门口才停止,百姓们也随着迎亲队走了一路。
路上,喜糖不断。
到景王府门口时,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兜里都鼓鼓地,装满了糖,连手上也拿着不少。
“落轿。”喜娘提气一喊,轿子缓缓落下。
喜娘扶着谢蕴的手从轿子出来。
景王府的下人旋即抬着火盆放在府门中间。
“新娘子跨火盆。”
“火盆一跨,趋吉避凶、变祸为福、远离不祥、兴旺蓬勃……”
喜娘按照规矩念着,扶着谢蕴跨过火盆,又接过陆昀景递过来的牵红,将它放在谢蕴手上,另一端则由陆昀景牵着,一路引着谢蕴踏入景王府大门。
管家与下人们也没闲着,在自家王爷牵着谢蕴入府之后,便叫下人们拿出喜酒来。
倒在碗里,一碗一碗地递给在场看热闹的百姓们。
至于小孩,管家也照顾周到,给他们喝的甜果酒。
说是酒,可一点酒味儿也没,只有一股甜甜的果子味。
大人小孩都适合喝,也喝不醉,反而能润肺润喉。
“今日景王府大喜,各位走过路过皆可来讨杯喜酒喝。”
“若是饿了,也可入偏厅吃一顿喜席。”
管家眼眯成缝,和蔼慈祥道。
要说景王府里添一位景王妃谁最高兴?那当属他了。
他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自家王爷娶妻了。
且不管谢蕴名声如何,就冲她救他们家王爷这一举动,都值得他们以后恭敬待她。
最重要的是,他家王爷是活着娶了个王妃,并不是躺在那冰冷的棺材里,娶了个死人。
这才是最值得开心,最值得欣慰的。
百姓们一听,连连夸赞,也都井然有序地排队入了府。
只是,他们与那些大臣们不一样,不得入正厅,只能在偏厅里用席,与朝中大臣们隔开。
不过,这样也能看出景王人好。
若是旁人,大抵不会让他们入桌吃席。
景王此举,已无任何可嫌之处。
那些入席的百姓们也并非真的厚脸皮,什么都不送便来蹭吃蹭喝,大家都随了些银子。
虽然不多,但也都是一片心意。
他们是盼着景王好,也真的祝福他。
若是景王妃能换一个人来当的话,那他们就更祝福了。
管家安排着那些百姓们入偏厅,见了朝中大臣们来时,又派家丁引他们入正厅入席。
景王府内,到处贴着红彤彤的喜字,张灯结彩地。
下人们匆匆来,匆匆去,忙碌不已。
管家抬头,便见丞相府的马车停在府门。
管家不敢怠慢,亲自上前迎接。
只见穿着便衣的谢问从车上下来,紧接着穿着艳彩华丽的赵苒儿也从车上下来。
管家见到两人时,不禁一愣。
虽然赵苒儿脸上抹了胭脂水粉,但从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以及遮挡不住的黑眼圈便能看出她近来没休息好,哪怕抹了胭脂水粉也能看出一丝的憔悴。
谢问就更明显了,眼圈发黑,整个人像是没了魂儿般,眼神散涣。
“谢左丞相、谢夫人里面请。”管家拱手,低头,客气道。
这是景王妃的父母,亦是他们王爷的岳父岳母。
虽对于他踩着萧家当跳板,跳上左丞相位置一事很不满,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他可不希望叫人挑出什么毛病来,连累自家王爷。
“大人、夫人,管家请你们进去呢。”见眼前两人没动静,一旁伺候赵苒儿的贴身丫鬟幽幽开口。
她一开口,赵苒儿跟谢问两人便哆嗦,眼底只剩惊恐与害怕。
“进,进去。”赵苒儿哆嗦道,连忙拉着谢问,迈着大步入了府。
她还没忘记喜儿灌她吃蛆虫一事,现在想起来,她胃里翻滚作呕。
谢问也不敢怠慢,紧跟赵苒儿的步伐入府。
在他左侧的那家丁,壳子里面的魂儿是谢承。
他不想跟谢承待在一起。
他怎么算都没算到,自己儿子死了之后还要折磨他这当老子的。
他之前哪是养了儿子,简直就是养了个白眼狼!
若之前早知道他是这般,当初他就该断了他的药,让他被病痛折磨死!
亏得他还连夜为他入宫请御医,没想到他却是这样对他!
谢问越想,心里越气。
赵苒儿可真给他生了个‘好儿子’,也把这儿子教的‘很好’。
管家看着两人匆匆离开的背影,一脸疑惑。
他们两人走路的步伐像是赶着去投胎。
思及此,管家看向面前小巧可爱,脸上又挂着笑容的丫鬟。
分明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怎么谢问二人听得她开口就跟见了鬼一般呢?
“两位也辛苦了,不如入偏厅一同吃喜桌,喝杯喜酒?”管家眯眼,和蔼地邀请道。
“多谢管家一番好意,不过我们家大人跟夫人今夜定是要喝个几杯的,若是喝醉了定然需要人照顾,我们便在这守着便好,便不进去了。”丫鬟浅笑,回答道。
管家点头,没勉强,“你说的也是。”
她们还要照顾谢问他们,若因喝了酒,误了事,反而是害了她们。
“今日来的宾客众多,管家还是先去忙吧,莫要因为奴婢们耽误了正事。”丫鬟继续道。
听见这一番话,管家越发喜欢眼前这小姑娘,更是疑惑谢问跟赵苒儿怎么就那么怕她。
管家点头,转身便又去迎接其他宾客。
丫鬟与一旁的家丁看了眼,又看向眼前的景王府。
阳气笼罩。
他们若敢踏入景王府一步,必定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他们说什么也不敢踏入。
谢问跟赵苒儿一入正厅,悬着的心松了下来。
那两只鬼没跟着,她们安全了。
不说以后,至少这一刻他们是安全的。
“左丞相,恭喜恭喜,谢家真是双喜临门啊。”一大臣举着酒杯迎了上来,恭喜道。
“李大人,左丞相府中双喜临门,可也有一丧啊。”身旁,一个身材魁梧挺拔的男人瞥了眼敬酒巴结之人,开口道。
此话一出,身旁的人全都愣住,齐刷刷看向说话之人。
“怎么?老夫说错了?”男人放下酒杯,扫视了周围人一眼。
接触到男人视线的大臣纷纷挪开视线,不敢再看他一眼。
他们都是文官,眼前五大三粗的武德的是位武官。
要是惹得他不痛快,一拳干翻他们一群人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