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头也傻眼了,这唯一的希望破灭,他真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爷,咱怎么办啊?”夏福贵满脸绝望。
这里哪能住人,还不如继续待村子里。
夏老头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我们把这的草根挖了,继续往深山里走,说不定还能找到水源。”
老婆子和小孙子虽然不情愿,但也没有别的办法。留在这干啥啊,啥啥都没。
三人又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往深山走去。
而留在村子里的夏大雨和夏耀祖父子俩也陷入了困境。夏大雨存了一些水,吃的一点没有。可是附近的草根已经被那些个老婆子全部挖完了,他是一根也找不到。
人饿的头晕眼花,拿着水桶的手都是抖的。
这样下去不行。
“耀祖,你在家待着,我去远点找吃的。”
他想去原先找到榆树皮的地看看,说不定能有些收获。
夏耀祖点头,心里紧张的不行。
现在,只要爹一出门,他就害怕,怕他丢下他,自已跑路了。
等待他回来的时间总是煎熬的,他控制不住自已的乱想。越想心里越烦躁。特么的,都是这帮老东西,踢断他的腿,还不如直接杀死他。
夏大雨在山里待了一夜,不知是他命不该绝还是运气爆棚,真的被他找到没人挖过的草根,地方偏僻,又离村里远,估计那帮老家伙没走这么深。
整整一筐,收获满满,夏大雨喜滋滋的回家。
回去先饱餐一顿,再睡一觉养养精神。然后他也要去逃荒了。这些东西,够他撑段时间了。
东西放进自已屋,夏耀祖不知道。他只给了他半碗没草根的草根汤。看着他喝完后,坐在床头。
“耀祖,爹要去逃荒了。”
为啥和他说,因为他一个人上路有点怕,想让大儿子坚持坚持,最起码有个伴。
“爹,咱们真的要去逃荒吗?”夏耀祖心里害怕。
“不去咋办?留在这等死吗?”夏大雨没好气地说道。
“可是我的腿……”夏耀祖指了指自已的断腿。
“你就别指望我背着你走,自已想办法。”夏大雨可不想被这个累赘拖累。能走最好,他们一起,互相照料。不能,那就自已走。
他比自家老子强,最起码只会一声了。
夏耀祖心里一凉,明天,要是他不能下床走路,就要被抛弃了。
逃荒,可是一天都在走,他能坚持才是有鬼了。就是这个院门,他出去都费力。他爹,这是要抛弃他了。
夏耀祖躺在床上,双眼无神,怔怔的看着破屋顶,眼里一片死寂。
夏大雨看着大儿子这样,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可他没辙,想活命,就不能有无畏的善心。他四肢健全都被自已老爹给抛弃了,他去哪说理去。
这年头,自已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夏耀祖是故意装颓废的,他不知道怎么样才能留下老子,只能装可怜。一个白天,他都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试图找到一个能留下老子的理由。
睡醒后,收拾好行李,夏大雨端着一碗草根进门。这是他给儿子做的最后一次饭,因此,碗里多了几根草根。
“爹,你准备去哪?”夏耀祖声音沙哑。
“你爷说往南走,村里逃荒的也去了南方,我去追他们。”
“可是爷爷如果真想去南方,肯定之前就和大家伙一起走了。”
“你是说……”夏大雨心里一咯噔。是啊,老子有可能是骗他的,以前可能不信,现在是老子的话一个字都不敢信。
“我怀疑,爷爷躲山里去了。”夏耀祖睁着眼胡诌。
“怎么说?”
“爷爷和奶最近跑山上跑的多勤,说是去挖草根,才挖回来几根。爹,他们肯定是去探路了。”夏耀祖说的忐忑,这拙劣的谎话他自已都不信。换是他,早收拾包袱走人了。
可单细胞的夏大雨信了,且深信不疑。
爹之前就说过,南方路不好走不说,且不能保证一定有水。
他们,可能真没往南走,而是去了山上。有老人说,那天晚上,他们在山上是瞧见过他们的。
对,肯定逃深山了。
“爹,等我好一些,陪你一起去找爷爷他们。”
夏大雨看着他,丝毫没犹豫:“我等不了你了,我先上山,等你伤好后,你去山上找我们。”
夏耀祖:……
好想骂娘,合着大半天,他都白费力气。
夏大雨不理他,端起碗,东西收拾好了,他现在就要走。
“我给你留了五碗水,还有这半锅草根也留给你,爹能做的就那么多了,剩下的你得靠自已。我在山上等你啊!”
说完,头也不回,背着包裹就出门。
夏耀祖没有在出口挽留,知道留不住,还浪费什么口水。
省点力气,多熬几天不行吗?
心里对村里老人的恨,更深了!
就是死,他也想和他们同归于尽……
夏老头三人在深山里遭遇愈发艰难。他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挪动着。每走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找到水和食物了,家里带来的也所剩无几,身体越来越虚弱。
“爷,我走不动了……”夏福贵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想起来。
夏老头和夏老太也疲惫不堪,浑浊的眼睛里透着绝望和迷茫。他的嘴唇干裂得厉害,每动一下嘴皮子都能感受到一阵刺痛。
“起来,继续走!”夏老头咬着牙说道。
夏老太更是虚弱得几乎要倒下。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睛深深地凹陷进去,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她紧紧地抓着夏老头的胳膊,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夏福贵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的脸上满是污垢,汗水和泥土混合在一起,让他看起来狼狈不堪。他的肩膀被沉重的行李压得生疼,手上拎着的水桶仿佛有千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