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有传信鸽子到处乱飞,没有经历过训练的它们并没有什么固定的航线,轨迹不定,以至于在它底下经过的行人偶尔会遭殃。
就如它一声警示般的叫声后,如释重负地抛下了身体的废物,砸在了一位手臂带着红色绷带的公民身上。
这位公民嫌弃地擦了擦鸟屎,呼喊着“保卫王国”的口令,同一群一样携带着红色绷带的公民一同巡逻着。
他们是国民警卫队的一员,这是他们在首相遇刺后自发组建的组织。
他们要抓住那些威胁国家的,逃之夭夭的教廷教士们。
只是他们这些天来虽然偶尔抓到了一些间谍,但是没能抓到任何白衣及以上的大鱼。
为此他们更加急躁,这些天抓错人的概率也更高了一些,以至于让那些遭殃的合法公民们对他们的口碑更差了一些。
他们仅仅只是因为他们的口号响亮,目的正当而暂且忍让,但越是如此,就越会有人私下里嘀咕“真的需要这些家伙吗?”
这话要是胆敢让国民警卫队听见,保不齐会把他拉出来殴打一顿,让这被教廷蛊惑的信徒回心转意。
他们行走在这片区域中,时不时目视着那边正在修建的武斗会,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彷佛他们就是这片区域的监工。
但他们有人站在道边,竟刚巧阻拦了一个马车的路线,使得这个马车的车夫不得不进行急转弯。
这一转弯压到了一滩水迹,溅到了他们的身上。
“你这家伙,你会不会看路。”
其中一个愤愤不平,心疼地扯着自己新买的外衣,大喊道:
“这可是首相同款的外衣,你这家伙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钱。你这是在侮辱首相的精神!”
“就是就是,下来赔钱。你们就是这么对我们国民警卫团的?你们这些受我们保护的家伙。”
伴随着国民警卫团的阵阵骂声,在马车上理查德缓缓落下,以一种看似平静却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扫向他们。
“这不是理查德吗?那在车上的会不会是......”
国民警卫队的人纷纷降下了声来,慌张地不知道如何是好时,那个站在最外面的突然大叫道:
“啊,原来是为了避让我们这才拐弯的。你们几个可别不知好赖,我们差点错怪人家了。”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恍然大悟道:
“啊,原来如此。”
紧接着就自说自话地各自离去了。
将那些国民警卫队的人震慑离开后,理查德回到了马车上,看着云淡风轻,合眼当做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的威廉嘲讽道:
“怎么样,这可自发组建来保护您的国民警卫队。”
“这完全是意料之内的事。”
像这种带有对抗性质的激烈组织,即便一开始的初衷是好的,但只要他们为了积蓄力量而不加取缔的招募人手,那么原本的初衷很快就会被不怀好意者拉偏离。
首先,他们的主导成员首先应该会是不愁吃穿或者有灵活工作的人,他们有足够的经济基础去摆脱一时不工作的恶劣后果。
其中可能会有没有工作的穷人,但应该是少数。而这类人是比较极端的,不过他们绝不可能是坏人。
在第一阶段,他们还算是比较理性的。
但接下来的第二阶段中,人员的构成就会逐渐复杂。
那些没有工作的闲汉或是因为意外失去工作的人会加入到这里。因为他们实在是无事可做,既然眼前有这么一份正当的工作可以帮助他们体面,他们不介意加入其中。
但是在这一刻加入的人并不全是“原教旨”人,他们会各怀目的,有为了糊口的,有为了炫耀自己高人一等的,有想要仅仅借用这个机会发泄暴力的......
且在这个阶段,在组织的领导力量将不再会是那些有经济基础的人,而是那些没有工作的人。
因为有经济基础的人或有稳定工作的人一般不愿意牵扯进可能会让自己失去地位的组织,加入的成员少,而没有工作的人变多,更加富有力量,话语权也随着地位的攀升而响亮。
如果你的基金投入不能养活他们,他们必须要通过一些“国民警卫队”的手段为自己进行牟利。
有时怀疑对方是“教会成员”而向对方敲上一笔也是很有可能出现的事情。
这个时候原本的目标更多时候只是一句美好的口号。
到了第三阶段后,一切都会开始变质。
商人会注意到他们,某些黑心商家会利用钱财诱惑他们其中的一员,借用他们的力量来打击自己的对手。
政治家会注意到他们,他们会蛊惑其中的成员,使其为自己做一些他们干不得的事情。
甚至国外势力也会掺杂其中,他们会使组织更加“暴民化”,让这些曾想保卫王国的人成为王国动乱的一个重大因素。
在这个阶段,他们原本的目的已经不重要,接下来谁插手其中的力量多,这个组织就是属于谁的。
没有监督的民间组织会野蛮生长是一种必然现象。
“所以你之后要怎么对待他们。按照我们这些天的行动,那个逃窜的刺客就要落网了,等着你什么时候钓到了特使就能立刻开抓。”
理查德盯着前方逐渐完善的武斗场,淡淡地询问起了对方的意见。
威廉没有回答,只是转过了身子看向了身后忙碌的工地。
“不回答吗?”
无非就是利用他们后就将其进行分化,切出有用的部分的,其他的则进行无情地摧毁。
对他们你不也是这么做的吗?
理查德心中暗想着。
“要完工了呢。”威廉突然开口。
闻言,理查德看向了盯着工地的威廉,看着他专注的神态与缓和下来的脸部肌肉,理查德不由得暗自吐槽道:
这样的人居然会为工地施工而着迷,真是奇怪。
随着马车停在比斗会现场,经历着些许颠簸的威廉从入迷状态打断,摇摇头缓步走下了马车,对着理查德遗憾道:
“当我那位敬职敬业的车夫真得离我而去后,我才记得他驾车的技艺有多么高绝。”
“你失去了一件好用的工具?”
“你把巨额的赔偿款打给了他的家人吗?”
“打了,首相大人。”
“那便好......以后悄悄照顾点他们吧。”
“是的,首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