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亩,确实够大。
放眼望去,比整个九龙村都大。
但这里到处都是石头,荆棘丛,显得很荒凉。
田国忠站在最高处,盯着这片地方看了很久,脑海里渐渐有了一个清晰的修房子的思路。
这里的石头大小不一,高矮不同。
最高的,达到了四米多。
再加上,这还是一个斜坡,所以,想要填平的话,工程量确实非常浩大。
但如果以这些石头为根基,然后,根据石头的走向,来建造房子的话,那就没有那么大的工程量了。
只不过,那样造出来的房子,造型太奇怪,在村里肯定要被当成笑话来看!
他爸妈都有可能被气死!
所以,田国忠最终还是决定,填平。
工程量大怕什么?
咱的弟弟也多啊!
足足八个!
即便他们都还是孩子,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怎么不行?
“国忠,村里有那么多地方供你选,你为什么一定要选那么一个地方?”
回到家里,田老蔫还是想不通。
田国忠道:“因为那里足够大。”
田老蔫道:“大有什么用?你有那么多钱吗?再说了,有房子住就行,要那么大干什么?”
田国忠笑道:“你这是老思想,再过几年,你就知道了。越穷越光荣的日子很快就要过时了!到时候,所有人都想要住大房子,开好车子,赚大票子!”
“要不了多久,村里人就都会羡慕我们的!”
田老蔫听不懂田国忠的话,但他很清楚,田国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他长长一叹,不再劝说。
李碗花倒是很支持田国忠的选择,不是她很看好那个地方,而是她觉得自已九个儿子以后能够住在一个地方,那就很好。
……
田建华家。
“你说什么?国忠选中了村口那片石头地作为他的宅基地?”
田建华听到这个消息,愣了好一会,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傻子!蠢得要死,还非要自作主张,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
“这还没完呢。”
田有才说道,“他还每年要给村里五头野猪,连续给三年,你说他是不是蠢到家了?!”
“哦?还有这事?”
田建华听了这话,却突然不笑了。
“怎么了?”
田有才问道。
田建华摸着下巴,嘀咕道:“如果说,他只是选了那个地方,那确实有点搞笑,但他居然不惜用十五头野猪来换,那就肯定别有深意了。”
“他能有什么深意?”田有才问道。
田建华摇了摇头,“我也想不出来,但这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走,我们去村长家。”
……
田有根家。
田有根和三个儿子坐在一起,抽着旱烟,也在议论田国忠选石头地当宅基地的事情。
“你们说国忠为什么要花那么大的代价,也要选那块石头地?”田有根问道。
三个儿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不明白。
“那个地方全是石头和荆棘,又是斜坡,根本不适合建房子。”大儿子田建国说道,“即便真的要选,也不会选那么大一块地方,最多两三百个平方就很不错了,而他却选了六十亩,确实搞不懂他的想法。”
“他会不会是用来种地?”
二儿子田建军提出一个想法。
三儿子田建业摇头道:“那肯定不会,先不说那个地方都是石头,没有多少地方可以种,就算有地方种,他也不敢种。因为公社早有政策,不允许农户有自留地,所有土地都是集体所有!”
田有根道:“老三说得对,他是不敢种地的,所以,那么大的面积,他只能用来建房子,可他哪有那么多钱?难道他真的投机倒把了?”
田建国,田建军和田建业又沉默了。
投机倒把,可是重罪,他们不敢轻易表态。
上一次,他们就因为投机倒把的事情,去田国忠家里查过一次了,最后,什么证据都没有找到,反倒是把自已搞得灰头土脸,下不来台。
好半晌,田建国才开口道:“爸,要我说,我们没必要去管国忠的闲事。不管他在哪儿建房子,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田建军也道:“对,我同意大哥的说法。既然国忠愿意当傻子,被人看笑话,那就由他去,反正我们到时候又有野猪肉分就行了。”
“没错。”
田建业舔了舔嘴唇,“我又有好几天没有吃肉了。”
“你们说的也有道理。”
田有根点点头,“我就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伯,在家呢。”
这时,田建华和田有才走进了院子,“建国哥,建军和建业也在啊。”
“建华,有才叔,快来坐。”
田建国连忙搬了一把长凳子,放在他爸旁边。
田建华和田有才坐了下来,田建华开口道:“你们是不是也在讨论国忠的事情?”
田有根看向他,“你有什么想法?”
田建华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觉得他肯定有深意,就是不知道这个深意是什么!”
田有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那个地方除了石头就是荆棘,也没有别的东西了。他总不可能无中生有地变出金子来吧?”
“金子?”
众人怔了一下,“那个地方有金子?”
“我就是举个例子!”
田有根翻了个白眼,“那里要是有金子,我们村早就发财了!”
田建华突然眼珠子一转,“不管那里有没有金子,我们都可以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去找国忠的麻烦,我们在一旁看着就好了。”
“有道理。”
田有才冷笑道,“就算不能阻止他,也能恶心一下他!”
“就这么办。”
田有根也觉得要教训一下田国忠,因为这小子对自已太不尊敬了,“另外,五头野猪,我也要催他尽快交上来。”
几人又商量了一阵,都想不通田国忠的“深意”,最终只能把它当做一个笑话。
不仅他们,几乎全村人都把这事当成了一个笑话。
田老蔫不论走到哪儿,也不论碰到谁,都会被笑话一番,不由得每天都过得很郁闷。
田国忠则根本不在乎别人的说法,大有‘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架势,然后,每天就带着弟弟们去‘石头地’砍荆棘,敲石头。
另外,他还带着弟弟们一起制作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