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棠慌张的神色进一步加深了乔羽禾的疑虑,他不由分说地掰过司棠的手,再次将自已的手搭在了司棠的脉搏处。
圆滑流利,如珠走盘,分明是喜脉无疑!
司棠还在挣扎,可乔羽禾的动作和神情,让她这些日子来刻意遮掩的屈辱无处遁形。
“你……”
司棠忿忿地抽出手,不屈地推开乔羽禾,踉踉跄跄地要往离开这里。
乔羽禾难得强势,他揽腰抱住欲跑掉的司棠,给人施下禁制,将人禁锢在怀中,细细地给她把了一边脉。
司棠眼中盛满了恨意,口中嚷嚷着,“乔羽禾,你放开我!滚开!”
可乔羽禾不仅没有放开她,在确定脉象之后,还将手伸向了她的小腹,想要进一步探查。
真正触及司棠腹间的微微隆起,心底的猜想得以证实,乔羽禾彻底傻眼,不可思议地望着司棠,而司棠则屈辱地闭上了眼。
一切都已明了,乔羽禾便解开了司棠的禁制,刚想问清楚怎么回事,就被盛怒的司棠甩了一耳光。
司棠推开乔羽禾,嚷道:“滚!我再也不想再看见你!”
乔羽禾被打的头偏向一侧,鲜红的巴掌印在脸上,他不在意,执着地与司棠对视,问道:“这孩子是我的,对吗?”
其实根本不用问。
司棠向来不屑与人来往,更不可能与人交欢,只有可能是先前在魅魔阵法中的,他和她的意外沉沦,才会导致司棠怀上这个孩子。
乔羽禾的目光灼灼,存在感强到司棠无法忽视。
她别开脸。
司棠原本想这个孩子永远不为人所知,等她完成天道指使,生下这个孩子,不管是掐死还是扔了,只要不出现在她面前,她就可以当这个孩子没存在过。
可现在,这么屈辱的事情,被乔羽禾知道了,还是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
失去支撑的司棠跌落在地,捧着肚子,强词夺理,“不!他就是个屈辱!什么孩子?!你不是!你不配!”
孩子的来历不用再问,乔羽禾被司棠的话语刺到,他两手撑地,俯身将人圈在怀中,“那就是我的!既然觉得这么屈辱,为何不早早流了他?”
司棠不喜欢被人掣肘的感觉,瞠目道:“你以为我不想吗?我试过各种方法,受苦的只会是我自已,而这个东西,他只会顽强地留在我的肚子里生根发芽,吸我的血!”
“司棠,时至今日,你也不觉得生命是值得尊重的,对吗?”乔羽禾看着她,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悲切,“无论是对这个孩子,还是对孟清池,对洺怜,对戚戊……抑或是对我,你从来不觉得我们的命也是命,是吗?”
“不知道。”
司棠不愿与乔羽禾对视,总觉得会被蛊惑,她偏过头去,鼻尖在他脸颊擦过,倔强地看向别处。
乔羽禾心痛难耐,出言做出艰难的决定,“好,那我帮你。”
“帮我什么?”
乔羽禾声音喑哑,“帮你除掉这个孩子。”
司棠仰头看着他,分明是默许的表情。
她是因为天道的惩罚,所以动不得这个孩子,可乔羽禾没有被天道禁锢,而且修为也比自已高,说不定真能弄掉这个孩子。
于是,她目光定定地看向乔羽禾,没有说出阻止的话。
而乔羽禾看到司棠的神情,竟有几分受伤,但手中依然凝聚了法术,灵力流转,皆指向司棠的小腹。
不多时,司棠久违地感受到那股皮肉剥离的痛苦,她强忍着这股痛楚,透过被法术笼罩的光波,看向乔羽禾,为什么他看起来比自已还要痛苦?
但没一会儿,她就没精力注意这些了。
孩子下行伴随的痛苦席卷全身,司棠不自觉弓起了背蜷缩成一团,手捧着腹部痛不欲生,却不愿意向乔羽禾示弱,嘴唇被咬得鲜血直流。
而她不知道的是,乔羽禾看着她的下身流出鲜血,整个人几乎要破碎,闭眼失控地流下两行清泪。
他好像努力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让司棠认识到什么是有意义的,什么是合理的。
他们你来我往地相伴相杀,从两小无猜走到形同陌路,如今发生这么多的事,司棠仍旧固执已见,为了自已的利和欲,其余所有皆可毁掉,包括承载他们共同血脉的孩子。
感受到孩子有离体的意思,司棠在蚀骨的疼痛中感到一丝欣喜,抱有也许真的能成功除掉这个屈辱的期待。
可是,天道降下的惩罚哪里有这么容易被破解,当她再度感受到修为、灵力、生命力同样被夺走的空荡感,脸上露出惶恐不安的表情。
在察觉到修为即将跌落时,司棠再也忍不住发出声声哀鸣,“停下……大师兄……救我……”
乔羽禾察觉到司棠的异样,连忙收回灵力,接住昏迷过去倒下的司棠。
他再度为她把脉,结果是孩子仍旧待在她的肚子里。
而且,他发现,司棠的修为似又有下跌,所以,之前司棠境界的跌落,也是因为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是会吸收司棠的修为吗?
司棠刚才说的话也是真的,这个孩子,连自已都无可奈何,凭借她更没有办法堕去……
看司棠脸色苍白,额头都是细汗,嘴唇也被咬得不成样子,乔羽禾叹了口气,分明受了重伤,却因为被发现孕育了孩子而暴怒,在司棠这里,什么都比不得面子和修为重要,包括自已的身体。
他为她理了理发,给她施了一个净身诀,顷刻间,仿佛司棠下身之前流的那些血不复存在一般。
他将司棠抱回长天峰,放到自已的床榻上,为司棠换衣时掉落出来一个香包,是清风镇那只,他不愿细思司棠留着这个香包并随身携带是什么意思,只是在拾起香包时,身姿有一瞬凝滞,片刻后他将香包放回司棠胸前,默不作声地守着她,直到她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