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羽禾只一味抵挡,司棠看不下去想要动手,反被制止,“你若是想要继续依靠我,就别任性妄为。”
司棠气焰未消,但手上的灵力弱了下去,乔羽禾分明能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偏要给他们这个面子,让他们如此张狂。
“羽禾请路师叔消气,司棠犯下的罪过,刑罚由我承担。”
僵持半晌,乔羽禾提出折中的建议,几人闻言皆怔住,司棠五味杂陈地盯着乔羽禾的侧脸,路径护满脸写着一言难尽,场面更加诡异。
杜绣瑛打破僵局,上前确认,“真君可知道自已在说什么?”
乔羽禾点头应答,目光看向路径护,跪下领罪,“清风镇之事,羽禾愿替司棠承担一切罪责与惩罚。”
“师兄!”风晚吟古怪地看着司棠,对方一言不发,他企图唤醒拎不清的乔羽禾,“她犯下的过错,你为何替她承担?”
“司棠陷害清池一事,我早已知晓,未能告知路师叔,是我之过,司棠才入抚仙野救人、查案,如今重伤未愈,身为她的师兄,我愿担下其中罪责。”
乔羽禾字正腔圆的维护,一句“师兄”更是让司棠百感交集,破冰以来,虽然她口口声声叫着师兄,但乔羽禾并未回应过,她一直唱着独角戏,如今乔羽禾为维护她做到这个份上,她却有些彷徨了。
路径护也不认可乔羽禾的袒护,“真君可知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残害同门,宗门戒棍五十、戒鞭五十。”
“师兄!”
风晚吟大骇,思过崖的五十棍加五十鞭,下去简直是要将人活活扒掉一层皮。
“你可想好了?”
乔羽禾决意应下惩罚,路径护无法再撒气,甩袖离开,“明日思过崖,吾等静候无尘真君。”
“是。”
旁人走后,司棠表情难以形容,复杂又深沉,“乔羽禾……”
乔羽禾并未听她说话,打断她道:“你一个人待会儿,我去看看乔一修习的怎么样了。”
来去一阵风,司棠盯着空荡荡的远处,有些喘不上来气,就好像被几根飘带束缚住了心脏,一点点收紧,让她无法呼吸。
不多时,孟清池又找到乔羽禾,将星斗双生镯交给他,“师兄,这副镯子忘了给你。”
“多谢。”
对于乔羽禾的道谢,孟清池表露出几分歉意,低着头,“师兄,我今天是去送镯子的,没有想到给你惹了麻烦。”
乔羽禾抚了抚她的发顶,笑着安慰道:“我自已的决定,你有何错?”
“师兄,师姐是不是不喜欢我?”孟清池疑惑又难过,“我不是不相信你们说的话,可师姐为什么要害我?没有人告诉我……或许是因为不喜欢我。”
孟清池的声音越来越小,乔羽禾觉得在某些方面孟清池与司棠很像。
她们对修炼有着绝对不服输、不屈从的韧劲,也很有自已的态度,别人所言,只要没有足够令她们信服的证据,那就是不可信的,不必理会。
但是孟清池以善意拥抱世界,司棠怀最大的恶行走世间。而关于司棠针对孟清池的种种,乔羽禾也未能想通,她行事太无章法,随心所欲。
“清池,你师姐……她非常羡慕你的现在,那是她不曾拥有的曾经,所以做事偏激又固执,伤害到你,我替她向你说声对不起。”
乔羽禾尽可能地站在体谅司棠的角度,安抚孟清池的情绪。
孟清池轻而易举就被说服,“是哦……我从入门就听说了各种师姐的坏话,他们有的人明明比我入门还晚,可每个人都好像亲眼所见一般。”
“清池是个善良的女孩,不要因为你师姐产生怀疑自已的念头。”乔羽禾拍了拍孟清池的肩,不希望孟清池对自已产生动摇,“司棠性子古怪,她不喜欢的人多了去,不用去反思自已。”
司棠出现时,恰好将那句“性子古怪”听了个一清二楚,她如一个鬼魅一样偷偷摸摸地看着乔羽禾与孟清池的亲昵。
而后选择悄无声息地出现,愤愤不平地离开,无人察觉。
“司棠啊司棠,你如今怎么变得如此心软,人不过是准备挨几棍子、几鞭子,就让你感恩戴德了。”
回到寝殿,司棠暗暗唾弃自已。
第二日思过崖,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毕竟克已复礼的无尘真君受罚,可谓是宗门众人闻之皆大惊失色的事件。
“真君缘何受罚?”
不少人对乔羽禾受罚的原因很是好奇,人群中传来各种猜测与质疑。
“我入宗几百年,从未听过真君犯错。”
“可不是,真君向来是宗门中最恪尽职守的人,他竟会犯错?”
“听说真君是因当日清风镇除妖魔,失职害孟师妹受伤,心疼孟师妹,专门向路峰主认错受罚的。”
“真君待孟师妹可真是好。”
“孟师姐心地善良,我刚入门时,师姐还指导我的法术修炼呢。”
一位毛头小子说起孟清池,言语里满满的崇拜。
“你们知道什么!我身为雨霁峰的弟子,听说事情可不是这样的。”一位自称路径护徒弟的人站出来发声,“据说真君是为了秋水峰那位,才遭此刑罚。”
“什么意思?”
众人纷纷探过脑袋,那人煞有介事道:“听说秋水峰那位陷害同门,犯下大错,真君念她秘境试炼救下孟师姐和贺师兄,重伤未愈,这才承担了思过崖的审判……”
“他二人不是向来势不两立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真君和秋水峰那位是近些年才老死不相往来的,之前关系十分紧密!”
“别说了……”
……
司棠出现在几人身后,所有人瞬间噤声,畏惧地偷瞄。
想来此事过后,自已的名声又要一落千丈,司棠透过人群去看坦着脊背跪在刑台上的人。
想到昨日见到孟清池和乔羽禾之间亲密无间的模样,司棠暂时不想看到乔羽禾,也不想来看这血淋淋的画面,但是早上阳光照进寝殿的时候,枯坐一夜的她清醒过来,好像有什么驱动着她来思过崖。
朔风凛冽,路径护手中的戒鞭闪烁着辉光,仿佛蓄势待发吸食鲜血的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