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的目光从司棠移到乔羽禾,神情有些古怪,据他所知,在他闭关之前,乔羽禾与司棠是势同水火的存在,如今这般,仿佛又回到了先前亲密无间的样子,为何?
司棠察觉到容若怀疑的目光,以为他还在揪着这件事不放,“师尊怀疑的原因是什么?是觉得我没救人的能力?还是因为自已没有亲眼所见,所以不信?”
“司棠,你不必咄咄逼人,本座没有看到,自然怀疑,而你,想必对自已也算是心里有数,本座对这件事的态度,让你很委屈?”
容若的语气着实严厉,孟清池感受到容若对司棠的施压,扯了扯贺燕归和风晚吟的袖子,示意他,帮司棠说两句话。
风晚吟也算是亲眼所见司棠因救人而吐血昏迷的模样,针对这件事,如今司棠被容若怀疑,他心下不忍,决定帮她一次,站出来说道:“师尊,师姐当日为救师妹二人,受伤昏迷,弟子亲眼所见,此事绝对为真。”
“是的。”
贺燕归紧接着站出来,作为当事人,他加上了在抚仙野中的情景描述以证司棠的清白,“睦月仙尊,那日秘境试炼,我同师妹被困抚仙野,无法同外界获得联系,也没办法破境出来,幸亏有司棠师姐不顾自身安危跃入抚仙野,替我们杀死了魔物,救我们出来。”
几个小辈皆出面打翻容若的质疑,司棠更是不惧地直视容若,气氛一时有些冷场压抑。
路径护忙打圆场,“师兄有所不知,当日事态紧急,这件事确实得益于司棠,后她更同羽禾一道进入抚仙野查线索,是大功一件。”
容若的目光在几人身上逡巡,他竟不知,短短一年,几乎在场所有人都在帮着司棠说话,难以置信。
“既如此,此事无需再议。”不过司棠骨子里的恶劣,容若对此深信不疑,所以对于救人一事,容若并未完全相信,“司棠,你一会儿同本座去一趟落霞峰。”
司棠心沉了下来,她明白,容若嘴上说着翻篇,可明显是要单方面会审。
去落霞峰,见容若,这件事对司棠来讲就是逃不开的噩梦,她害怕地揪了揪衣袖,不情不愿地回了声是。
此间事了,容若唤上风晚吟回落霞峰,路径护则带着两个徒儿回雨霁峰。
乔羽禾回头见司棠忧心忡忡,不免疑惑,“你在担心什么?”
“没什么……”司棠无力地摇了摇头,声音难得低落,“要很长时间见不到师兄了,有些难过。”
“说实话。”乔羽禾捏住司棠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到底是为什么?”
司棠勉强地笑笑,“他要帮我提升修为,一下子有两个人帮我,我开心啊。”
五十年为期,司棠即将再度被容若扔进他布下的阵法中,十天十夜,不得安宁。
在两人未分道扬镳之前,乔羽禾知道司棠每五十年会消失一个月,容若要对司棠进行修习上的考校。
说是考校,对于司棠而言,只是充满痛苦、暗无天日的十天十夜,后面的二十天,她依旧被容若囚着养伤,直到她能行走,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容若才会放她出去。
乔羽禾紧盯着司棠,总觉得不同寻常,想到这里,他收回手,在双生镯上施加了一层法术,“如果有处理不了的事情,就通过镯子叫我。”
司棠目光随之落在手上闪烁的镯子上,“乔羽禾,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早点告诉我可以求救,早点说出你喜欢我。假设早一些知道这点可能,司棠便不会一直认自已孤立无援,在撑不住的时候可以大胆喊停。
她睫毛眨了眨,眼泪在眼中翻滚,第一次出现名叫后悔的情绪,如果知道乔羽禾曾坚定地喜欢自已,那她肯定万事不怕,也不会做那么多无法挽救的事。
“第一次、第二次的双生镯都送了你,你不关心送你的是什么,也不关心为何送你,现在反过来问我,为什么不早些告诉你?司棠,没有你这样的……”
乔羽禾亦苦笑,五百年前,谁不知道司棠就是他的信仰,他拜师修炼,争得魁首,所有的一切都只有一个愿景:保护司棠。
如果那次天一剑只是刺向自已的心脏,乔羽禾不会那么生气,他可以为司棠找千万种借口,只要司棠说不是故意的,他就可以原谅。
可是……那次死的是杨洺怜,死在他的面前,还把唯一能活命的长灵草给了他,如果他头脑不清醒地站在司棠身边,那么黄泉地底的杨洺怜如何安息?
“我不是……”
司棠想说,她不是在问镯子的事情,可她此刻真的不知该如何义正言辞地质问乔羽禾,为什么早些坦白你的爱?!
明明乔羽禾的心那么明显地摆在她面前,每一次坚定不移的选择……可她陷在自已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接收到这个信号。
没有谁会为了一个人挑战以灵力和生命为赌注,劈开一座山。
但乔羽禾可以。
她早该想到的。
八百年前,人界还是玉华宗和祈华宗两大宗门鼎立。
直到乔羽禾一枪劈开长天峰,彻底奠定了祈华宗举世第一的宗门地位,乔羽禾如今声名万丈也与这件事脱不开关系。
当时,玉华宗的祁蓝仙尊前来祈华宗同容若商议人界大事,带了一众弟子。
其中亲传弟子苏明落仗着修为高他人一头,自负狂傲,目中无人。
而司棠,她的目中无人更甚,除了同门的几个师兄师姐,还没人能得她多看两眼。
苏明落在祈华宗闲逛时,见司棠一个人在竹林中修习,自大属性爆发,仰着头上前去指导。
“这位师妹,你结印的手势不对,修者修炼,记忆口诀乃是第一步,结印则是第二步,后面还有调动灵力、施法等一系列关键步骤,你这前两步就不对,如何能得到突破?”
“哪来的苍蝇,吵死了!”
司棠只觉得自已被打扰了,尤其是这人傲慢的样子,仿佛在施舍她一般,看着就令人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