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是太恐惧这个空间,只是看到容若嘴唇张张合合,无法识别出来喊得名字是什么,她拽了拽容若的裤脚,“求您……放了我……”
“你真的该死!”容若失神也只是一瞬的事,顷刻间又恢复了冷心冷清的刻薄模样,咬牙看向司棠那装无辜的脸,“念在你重伤未愈的份上,先给你几天养伤的时间,之后,该怎么样,你知道的。”
闻言,司棠轻笑出声,自暴自弃地躺在地板上,目光追随着容若离开的脚步,叫了一声,“师尊,我想问问你。”
因这一句话,容若驻足回头。
司棠看着他,声音很轻,“你见不得我好,却又不舍得我死,为什么呢?师尊,我不明白,折磨我,你是会有成就感吗?我半死不活的样子,是你乐于看到的吗……”
容若没有回答。
司棠又问,“师尊,我的父母是不是同你有深仇大恨?不然你为何这么对我?明明想杀我,却要我生不如死。”
容若没有回答,身形湮没在黑暗中。
黑洞洞的空间只剩司棠一人,她蜷缩成一团,抱住自已颤抖的身体,不停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容若厌恶她,却要抚养她?
为什么容若痛恨她,却要她活着?
为什么……
全黑的空间中让她丧失了对时间的观念,之前被容若带进来,就是阵法压制,如今倒让她先养伤,真不知道是在折磨她,还是为她考虑。
司棠只颓废了一小会儿,睡了一觉起来,她就开始打坐修炼,集中法术安抚肚里的小家伙,甚至全力施法保护、掩盖肚子的凸起。
容若的阵法那么诡异,若只是伤及腹中孩子,她倒不担心,也就是她自已吃点苦头,天道的孩子顽强无比,可一旦暴露她怀孕的事,才会更麻烦。
如果被容若发现,后果还真不敢想……
“乔羽禾,你若是主动一点,”司棠看着手上的镯子,一闪一闪,像璀璨银河,“我何至于……”
司棠消失的第五天,乔羽禾就找上了容若,“见过师尊。”
容若轻笑一声,鹰隼的目光仿佛要将乔羽禾穿透,“是来见为师?还是见旁的什么人?”
“师尊这里难不成藏了别的人?”
“为师这里一览无余,能藏什么人,羽禾现在越来越会开玩笑了。”
乔羽禾的话虽不直白,但足够两人听懂,而一旁的风晚吟宛若水进了脑子,根本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
“徒儿出言不逊,望师尊宽恕。”乔羽禾的致歉说得极其不走心,来这一趟也只为这一件事,行了一礼就要离开,“今日打扰师尊了。”
风晚吟眼睛瞪得圆圆的,两人说了两句莫名其妙的话,这就结束了?
容若摆摆手,也没同乔羽禾客套,两人本就是面上的师徒,情分早就耗完了。
乔羽禾一走,风晚吟冲容若道了别跟了上去,压低声音问,“大师兄,你方才怀疑师尊那藏了谁?”
“没谁。”乔羽禾垂眼看了看手上的镯子,阳镯三长一短闪烁,明显阴镯在附近,可他并没有感受到司棠有危险,也就立场去向容若讨要什么,对风晚吟否认道:“那是玩笑话。”
“玩笑话好,玩笑话好。”风晚吟松了口气,自说自话道:“自从三师姐走后,你们都离开了落霞峰不说,同师尊和我来往更是少之又少,司棠总是找我不痛快,大师兄也不来看我。”
“不是还有清池和燕归陪你吗?还有那么多师弟师妹们,都那么喜欢请教你问题。”乔羽禾拍了拍风晚吟的肩头,“你若是想见我,就直接去长天峰。”
风晚吟入门晚,刚拜师没几年,沈戚戊失踪,后来杨洺怜身死,乔羽禾和司棠决裂,落霞峰只余他一人。
他没有体会过另外四人的深情厚谊,也不晓得乔羽禾二人决裂时两人的痛不欲生,只知道明明拥有四个师兄师姐的家,突然就只剩他一个人了,孤单无助。
“若是没有清池和燕归,我就没有朋友了。”风晚吟难得失落,语气低沉,“我也想像他们一样,和自已的同门天天在一起修炼切磋。”
“你有天赋,且已经很厉害了,不需要我们指点,自已就能做很好,而且你在落霞峰,师尊也会给你最有力的教导。”
乔羽禾安抚性地拍拍风晚吟的肩,“大家喊你师兄,是真的认可你,别给自已太大压力。”
风晚吟点点头,眼睛有些湿润。
两人刚走没几步,意外遇到了江未予。
“乔师兄,风师兄,可有见到师姐?”
乔羽禾嘲弄道:“我二人担不起你一声师兄,既没拜入宗门,师出无门,我们可不敢应这一句师兄。”
风晚吟意外地看向乔羽禾,自家师兄待人永远客客气气,他很少见他这么冷嘲热讽别人。
江未予闻言,神色中暗含不悦,但又碍于立场和事实,确实无法反驳乔羽禾的话。
“我们并没有见到过司棠,江未予,你找错地方了。”
“可师姐离开时说,她去了长天峰。”江未予固执地看向乔羽禾,势必要得到一个答案,“乔师兄当时也在场。”
风晚吟看看乔羽禾,又看看江未予,总感觉两人之间有一股无形的风在肆虐。
乔羽禾冷眼回视风晚吟,并未因他的逼问而动摇,“以后再让我听见一声乔师兄,不管司棠护不护你,我一定会揍你。”
“师兄。”风晚吟扯了扯乔羽禾的衣袖,没想到他面对江未予竟然这么暴脾气,“别动怒,消消气。”
江未予也并未有退缩,“所以,你知道师姐在哪?”
乔羽禾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说完这句,抬脚就走,十分不留情面。
风晚吟眼神再度来回扫视,最终抛给江未予一个抱歉的眼神,跟着乔羽禾离开。
江未予静默一会儿,喊住乔羽禾,“求你告诉我,师姐在哪?有没有事?”
乔羽禾依旧没有回头,却大发善心道:“不劳你挂念,她无事。”
闻言,江未予顿了顿,心中始终放心不下,但他在整个宗门人微言轻,旁人皆当他不存在,别无他法,只能选择离开落霞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