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堂人长得温文尔雅,不过他的眼神看起来并不友善,有些阴狠的味道。
他皮笑肉不笑道:“许队长恐怕是误会了,这件事跟刘军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奉公办事而已。”
许敬元冷哼了一声:“呵,是不是奉公办事,你自已心里清楚,没有刘军的指使,你们会这么卖力?”
“怎么跟我们组长说话的?我们已经有确凿的证据了,容不得你在这里狡辩!”齐玉堂的一个手下说道。
不料许敬元一个眼神就把他吓退了,看来这也是个狐假虎威的货色。
许敬元盯着齐玉堂反问道:“如果我不跟你走呢?”
“那只好动手了,不过我还是奉劝你一句,子弹不长眼睛,可不认得你许大队长,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可就不好了。”
“你威胁我?”许敬元眼睛眯了眯,估计了一下场中的形势,他的手下刚被缴了枪,现在刚放出来,没枪在手,没有什么威慑力。
而对方全都拿着手枪,真打急眼的话,说不定他们真会开枪,到时候吃亏的就是自已。
齐玉堂来到许敬元的身前。
许敬元十分高大,想不到这个齐玉堂也不遑多让。
齐玉堂用许敬元才听得到的声音说:“两天前你在中央银行的户头,多了两万块钱,是一个日本人打的,名字叫大门未子。
你若束手就擒便罢,你若是敢反抗的话,我就一枪打死你。”
早在十几年前,官方就建立了银行监理章程,章程里银行的账簿、金库都必须接受监管,以确保银行账户往来的透明度和可追溯性。
党调处也是特权部门,他们想要调取银行的数据,易如反掌。
许敬元知道齐玉堂说的话是真的,这绝对是刘军设的局,而党调局不过是刘军的枪而已。
他咧嘴一笑:“刘军真跑路了,不信的话你问他,为了他卖命真的不值得。”
说完他指了指一旁的温兴平。
温兴平见扯到了自已,冷汗更盛了。
齐玉堂也不再扯什么奉公办事的鬼话了,直截了当的说:“像刘主任这种大人物,每周都要去一趟上海休息放松的,你当然不会知道这些。”
他根本不相信许敬元的说辞,刘军这种级别的官员叛逃,是何等的天方夜谭?
只不过再过一年半载,他的人生观将会再次被刷新。
因为国军名义上的二把手,直接跑去给日本人当狗腿子了。
那还是个行刺过满清摄政王的家伙。
齐玉堂说的休息放松不过是表面上的说辞而已。
实际上每逢周末,四大家族和大批豪门权贵,都喜欢从南京到上海度过他们骄奢无度的假日。
毕竟上海和国际接轨,花样比较多,而且那里远离首都,他们的行事可以更加放纵。
那个让许敬元护送的孙恒,便是其中一个。
只不过孙恒下周去上海的原因和以往不同,他这次是去将上海变卖家产所得带回来的。
正如齐玉堂所说,银行的账目在党调处是透明的。
孙恒自然不会把钱存到银行,免得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许敬元摊了摊手说:“看来是没有办法了,我和你走一趟。不过走之前,我要和我的手下说几句话。”
好汉不吃眼前亏。
“请便。”齐玉堂绅士的伸手,示意许敬元过去。
许敬元对他手底下带队的特务说:“回去告诉黄组长,就说刘军已经潜逃了。现在,必须尽快找到那些工匠和修建的图纸,这是保护领袖的唯一希望了。”
“队长,一处这帮人简直欺人太甚,我看他们未必敢开枪,不如跟他们干吧?”
“不要冲动,完成我交代的事情就行,现在最要紧的是破坏日谍的计划。”
“明白,队长,我这就去办。”
许敬元跟着一处的特工走了。
他手底下的特务在恶狠狠的瞪了那帮警察后,也走了。
温兴平欲哭无泪,他没有齐玉堂那么好的心态。因为他知道刘军不会在家都要被特务捣烂的情况下,还他娘的有心情跑到上海去度假。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看来这次只能破财消灾了。
只是特务处这个叫许敬元的年轻人看起来一脸正气,油盐不进,不一定喜欢会喜欢女色、钱财,还真是难办啊。
最好是这个许敬元进了一处,就出不来了。
温兴平在发愁,而特务们已经赶回特务处了。
带队特务向黄铭启说明了情况。
黄铭启也发起愁来,这刘军的手段还真是了得,一招接着一招,实在让人疲于应对。
刘军当时的心态不过就是,反正自已已经叛逃了,以后这些人脉都用不上了。不如一股脑的抛出来,给这帮特务制造一些麻烦,好让他们的除草计划能够成功。
黄铭启断定,就算许敬元不跟党调处的人走,后面肯定还有什么在等着他。
除非许敬元像之前一样,一直待在特务处,哪都别去。
黄铭启说:“当初工匠的名单已经拿到了,并且已经找回来几个了,不过那几个重要的工头一个都没有找到。我们组人手不足,你们回来得正好,你带着一队的人去找这名单剩下的人,找到了就把他们带回来。”
“是,组长。”特务领命出去。
黄铭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帮工匠熟悉地形,或许可以按照他们的指引,顺利找出炸药所在地。
哎,现在要是有当时维修的图纸就好了,两相印证之下,会更有把握一点。
如今许老弟进了党调处,一时半会出不来。这关键时刻,只能靠自已了。
黄铭启将情况汇报给唐明生后,便不再管其他,专心审问起那些被找回来的工匠。
唐明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非常生气。
处座对于许敬元抓捕日谍的进展是十分关注的,曾经明里暗里暗示过唐明生几次,让他去催促许敬元加快进度。
现在党调处这帮狗东西把案件主办人给抓了,还侦办个屁的日谍案?
处座还怎么在委员长那里长脸?
处座不进步,我们这些做下属的还怎么进步?
唐明生走出办公室,他上了他的专属小汽车后,对司机说道:“开车,去新街口党调处总部。”
“是,科长。”
然而唐明生来到新街口正元实业社三楼的时候,却被拒之门外。
党调局的特工言之凿凿,说许敬元和日本人有往来,不能放他出去。
唐明生说要见徐处长,那些特工就说徐处长出去了,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
他听完之后,恨不得冲那些特工拔枪,只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
他回到特务处后,马上向党调处的黄埔老同学打听情况。
那老同学的一句话,便让他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