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婉清白嫩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热辣辣的。
夏婉清冷哼一声,扭过脸去,不再面对江楠。
“好了,好了,我们言归正传。
夏大小姐,现在请你告诉我,这两种饮子,那个更好喝?”
夏婉清脸色阴沉,并没有开口回答他。只是把手里的瓶子推到江楠面前。
“嗯,很好。
我再问你,要是这两瓶饮子,一样的价钱,你愿意买哪一种?”
江楠继续追问。
夏婉清还是没有回答,只是把刚放在江楠面前的那瓶饮子又拿回来。
也不理会江楠,再次喝了几口,方才放下。
很显然,夏婉清的选择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大小姐,你是过瘾了,我的样品啊,是不是被你喝没了?
好吧,现在公布答案,你选择的这一瓶饮子,是我用院里现摘的桂花,新鲜果肉,鲜榨果汁,蜜糖,还有本人秘制果酱,现做出来的。
是不是比葛记饮子要好喝的多。”
江楠笑眯眯的看着夏婉清,一副求求你表扬我的贱样。
“这饮子真是你自已现做的?此话当真?”
夏婉清还是没有沉住气,忍不住开口问道。
“真是我做的,蕊姬可以作证。
我早上走的时候,特意交代她采摘好桂花,清洗干净,晾晒到六成干。
再准备好新鲜的果肉,果汁,蜜糖,不信你可以问问蕊姬。”
“你是要和我商量一起开饮子铺子?”
夏婉清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双眼盯着江楠。
“不不不,夏大小姐大家闺秀,哪能做得了这些。”
江楠压根就没想过和别人合伙,他不信任任何人,尤其是女人。
“照现有的条件,我能做出不少于二十种口味的饮子,葛记饮子坊也不过是十几种。
而且我保证,我的饮子,每一种都会像你刚才喝的那种一样好喝,因为我有自已的独家秘方。
若是夏天加上冰块,冬天做成热饮,大小姐觉得这生意做得做不得?”
江楠把身子往后仰了仰,脸上的笑容充满自信。
“若真如你所说,这生意当然做的,一个铺子发不了大财,也足够你在同州城立足。
你是盯上了爷爷今天答应送给我的那间铺子了吧。”
夏婉清双眼微眯,仿佛要看透江楠的内心。
“大小姐,眼光放长远一些,再长远一些。
我看中的不是你那一间铺子,而是整个大康皇朝三十六个州府,甚至其他三国各个州府的铺子。”
江楠站起身来,长臂一挥,蔑视天下。
夏婉清笑了,笑得江楠莫名其妙,这笑声绝对不是对他的褒奖和赞同。
“江公子,我们夏家从政多年,从军多年,也从商多年。
这其中的盘根错节到现在夏家也不能完全把控。
你可知道你的想法有多可笑,以你现在的条件,就是在同州府你能混下去,都算你厉害。
更别说大康皇朝三十六个州府,还有其他三国数百个州府。
江公子,你的梦想很美好,也很可笑。”
“夏大小姐,做人要是没有梦想,跟一条咸鱼又有什么区别。
胡家票号不是也把票号开到了每一个州府,县府。我为何不能?”
江楠对于夏婉清的嘲讽还是有些不爽。
“江公子,你可知胡家票号家主是谁?
胡雪峰,乃是当今太后的族弟,当今皇上的舅舅。
也就是说,当今皇上是他的靠山。
你呢,在同州城,夏家勉强可以让你靠一靠,就是跟葛记饮子坊争一争也没有关系。
可是走出同州府之后呢,夏家也无能为力。随便一个世家子弟,官家之子都能把你拿捏得死死的。
到时候,你所谓的独家秘方,就是你的催命符。
你的生意做的越好,你就死的越快,甚至还会连累夏家。
江公子,你,还敢做梦吗?”
不得不说,夏婉清的话句句似刀,刀刀见血,都砍在江楠的大动脉上。”
江楠沉思了一会,恭恭敬敬得双手抱拳,冲着夏婉清深鞠一躬,说道:
“大小姐教训的是,是我肤浅了。还请大小姐不吝赐教。”
“好吧,看在你我二人合作的份上,本小姐就给你指点一二。
你若是想开饮子铺,需要先在繁华的街市或买或租一个铺子,然后到衙门口的市易司报备,备案之后才有资格做这生意。
之后呢,你要到茶饮行行会去,交会费,加入行会,得了许可,才能准备开业。
开业后,需要遵从街道司日常管理,上交一些费用给街道司。
这样你的铺子才能正常营业。
不过你记住一点,人为财死。
你将来若真是有机会做大,那就要寻求更强大的靠山。”
听了夏婉清的话,江楠低头沉思。
他不是毫无经验的小白,他毕竟来自商业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他不得不承认夏婉清的话句句在理。
他现在所处的世界,可是一个皇权至上的封建王朝,律法不健全,官商勾结,豪门大户都有生杀之权,不受律法制裁。
强取豪夺对于一些个大权在握的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夏婉清看到江楠沉默不语,微微一笑说道:
“怎么,怕了?江公子。
告诉你个事实,我们夏家现在的生意也就剩下城南坊市三条街的铺面收租还算稳定。
给虎狼关守军供应军需物资,自从我二叔去世后,现在已经不到原来的四成。
若是我爷爷和二爷爷再过世,恐怕这条路子就会彻底断绝。
到时候就连我大哥夏飞雄的升迁都会成问题。
都以为夏家做了这么多年官商之道,一定家资丰厚,也都等着夏家倒下之后,他们好蜂拥而上,分而食之。
你也看到了,夏家第三代,男丁不旺,我哥哥粗枝大叶不堪大用,夏飞鹤废物一个,夏飞扬就是个花花公子,夏飞云酸腐至极。
女儿倒是个个不凡,可惜我夏婉清和夏婉瑶已经水火不容,夏婉蓉也是深藏不露。
再有就是二爷爷家的两个不足十岁的小丫头。
所以,夏家不足以让你依靠。
何况你我本来就是一场交易,你想要夏家为你做些什么,你得和我等价交换。”
夏婉清说完,一仰脖,把江楠的秘制饮子喝个一滴不剩。
“好,多谢夏大小姐指点,我们只谈交易,不谈交情。
我租你的铺子开店,要是市易司,街道司,行会有刁难,还请大小姐能够协助一二,在下会按价支付。
我们老家有个富豪曾经说过,梦想是一定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有些事情,想一万次困难重重,都不如真正地做一次。”
江楠并没有被夏婉清的陈述给吓退,他是死过一次的人,老天又给了他一次生命,一个新世界,可不是让他窝窝囊囊过一辈子的。
“好,这么多天了,你终于让我欣赏了一次。
我会找爷爷要个最好位置的铺子,租金给你打八折,算我对你的支持。
江楠,祝你成功!”
夏婉清端起茶杯扬了扬手,天色已晚,这是送客的意思。
江楠还是很感激夏婉清给了他这么多指点,也给了他一些实质性的支持,尽管只是租金打个折。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江楠已经很知足。
江楠起身告辞,走出正房,走进黑夜。
夏婉清看着江楠即将远离的背影,孤独又倔强,忽然鬼使神差的问道:
“江楠,若是有一天,你会不会……”
“不会。”
不等夏婉清说完,黑夜里传回江楠坚定而又清晰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