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晓依等啊等,等啊等,派出去的暗卫就像石沉大海,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心里烦躁,拿着毛笔在纸上乱画,画了个奇形怪状的面具,下面写着四个大字:肃国公,傻X!
正泄愤呢,府里的小厮来报,说是肃国公派人来请七小姐过府一叙。金晓依挑了挑眉,这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去!她才不去!她才不想跟一个戴着面具装深沉的男人有任何瓜葛!
“告诉他,我忙着挣钱,没空!”金晓依把笔一扔,往床上一倒,拿过话本子看起来。
小厮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回小姐,肃国公说了,如果您不去,他就亲自来请。”
金晓依猛地坐起身,咬牙切齿道:“他敢!他要是敢来,本小姐就……”就怎么样?她还真想不出什么能威胁到肃国公的法子。毕竟人家是手握重权的国公,她一个小小的王府七小姐,还能上天吗?
算了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虽然心中忐忑,但金晓依还是决定去。她倒要看看,这肃国公究竟想耍什么花样。
她刚走出甜文轩门口就看见,玄嚣和国公府的轿撵等在了门口,金晓依顿了顿,附在阿巧耳边说着些什么,阿巧领命而去,金晓依便上了自已的马车,阿巧则走到玄嚣旁边,和他说了金晓依给他说的话,玄嚣听罢看着金晓依离开的方向,果然是个心思缜密的女子,然后离开了。
换上一身简洁的男装,金晓依带着阿巧,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肃国公府。肃国公府的装潢和她想象中不同,并非金碧辉煌,而是充满了江湖侠客的豪放不羁。兵器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墙上挂着水墨山水画,还有一张巨大的地图,上面标注着各地的山川河流,仿佛一个作战指挥室。
肃国公早已等候多时,依旧戴着那张银色面具,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今日穿着一身墨色长袍,更显得他身形修长,气质冷峻。
当玄嚣带着空轿撵回来时,他以为他的小丫头不会来了,结果听到金晓依让玄嚣转达给自已的“人言可畏”四个字时,他哈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是你,我的小丫头,好一个人言可畏。
现在的他内心也很是煎熬,一面看着她不顾一切的为自已报仇,自已却没有立场去阻止她,然后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抗争着,自已又没有办法和她相认时,他的心疼不言而喻。
当那天他知道她要回京都时他的激动,又在城墙上看见她的马车时的开心,又是当他得知楚云岚又去找她时,那一刻他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飞一般的跑出国公府的那一刻,他才知道,他答应皇帝假死回京是多么不好的决定。
“不知国公爷今日邀请小女前来,有何贵干?”金晓依看着坐在凉亭里出神的肃国公说道。
“金七小姐,别来无恙。”肃国公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和滕原的声音几乎一模一样,让金晓依心中的疑惑更深。
肃国公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语气平静,“不过是闲来无事,想找个人聊聊天罢了。”
“聊天?”金晓依挑了挑眉,“国公爷日理万机,竟然有空找小女聊天,真是让小女受宠若惊。”
肃国公放下茶杯,面具下的目光似乎带着一丝笑意,“七小姐说笑了,本国公也是人,也有闲暇的时候。”
“哦?是吗?”金晓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国公爷想聊些什么呢?”
“七小姐可还记得江南瘟疫和有毒矿物的事情。”肃国公将沏好的热茶递给坐在对面的金晓依,“现在我已经查实清楚这些都是楚云岚所为,所以我想和七小姐合作。”然后饶有兴趣的看着金晓依。
金晓依纤细的手指握住茶杯,轻啜一口。茶香袅袅,滋味却让她心中一震。这味道,这熟悉的口感,分明是……滕原惯用的雨前龙井!她猛地抬头,看向肃国公面具后的那片阴影,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难道……难道真的是他?不可能,滕原怎会是肃国公?可这茶的味道,却又如此清晰地提醒着她,眼前之人与滕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强压下心中的疑惑,将茶杯轻轻放回桌上,指尖却微微颤抖。思绪纷乱如麻,她不愿再往下深想,因为答案或许会让她难以承受。深吸一口气,金晓依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语气,缓缓开口:“国公想如何合作?我们为何要合作?我们凭什么合作?”
肃国公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笑。他手中的折扇倏然打开,遮住了半张脸,更添几分神秘。那动作行云流水,说不出的潇洒倜傥。“我需要七小姐帮我挣足够的银钱,以提供我查案所需。”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与滕原的声音如出一辙,更让金晓依心中疑云重重。“我们合作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金晓依脸上,带着一丝深意,“而我们合作凭的是,我们是旧人。”
旧人?金晓依心中一凛,这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测。她深深地凝视着肃国公,试图透过那冰冷的面具,看清他隐藏的真容。那一眼,仿佛要穿透时空,直达灵魂深处。她想从他的眼神中找到答案,找到那份熟悉的感觉。片刻之后,她收回目光,心中已有决断。“好,我跟你合作。”她的语气坚定而果决,“还请肃国公在我需要帮忙时鼎力相助才是。”说罢,她起身准备离开,这算是答应了合作。
就在她起身的瞬间,肃国公手中的折扇轻轻抵住了她的肩膀,阻止了她的动作。“金七小姐,”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玩味,“你最近似乎在调查我?”他开门见山地问道,目光锐利如刀。
金晓依心中一惊,这肃国公果然厉害,竟然连她派人调查他的事都知道了。但她面上却不动声色,强作镇定地回答:“肃国公说笑了,我一个小女子,哪有那个本事调查您这样的大人物。”
肃国公语气依旧平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他缓缓说道:“七小姐不必隐瞒,本国公早已知晓。”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金晓依脸上,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
金晓依深吸一口气,既然已经被识破,索性不再遮掩,坦然承认道:“没错,国公确实消息灵通,手眼通天……” 她略微停顿,观察着肃国公的反应。
肃国公听到这话,不禁放声大笑,笑声爽朗而豪迈,震得房梁都微微颤动。他笑罢,摇着折扇,神情自若地说道:“七小姐真是谬赞了!我的仇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若非有点本事,恐怕早就尸骨无存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戏谑,“七小姐不必再费心调查,你只要相信我就行,时机成熟时,自然会见到我的真面目。”
金晓依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肃国公说完这番话,心中思绪翻涌。她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地说道:“人,我会撤走的,希望肃国公信守承诺。” 言罢,她转身离去,脚步匆匆。
她提起裙摆,步履轻快地走过长廊,穿过庭院,身影渐渐消失在重重楼阁之间。出了国公府的大门,金晓依不禁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起来。
她走得急促,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心脏怦怦跳动,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般。刚走出府门不远,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袭来,让她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还好阿巧一直跟在她身后,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才避免了她摔倒在地。阿巧关切地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金晓依扶着阿巧的手,站稳了身子,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紊乱的气息。她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事,只是有些头晕。”
她闭上眼睛,定了定神,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肃国公的话语,以及那熟悉的声音和举止。一切的迹象都表明,她的猜测是真的。
她猛地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心中暗道:好你个滕原!竟然装神弄鬼,瞒得我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