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林悦并未如李姑娘所料去赵老板的作坊打探,反而换上一身不起眼的粗布衣裳,径直走向了赵老板的铺子。
李姑娘亦步亦趋地跟着,满面忧色:“小姐,咱们真要去啊?万一被认出来……”
“怕什么,”林悦故作轻松地拍了拍李姑娘的手,“就凭他赵老板那几个伙计,能认出我乔装打扮后的样子?” 嘴上这么说,林悦心里却也敲起了小鼓。
赵老板的铺子今日格外热闹,伙计们正忙着招呼客人,个个趾高气昂,吆喝声此起彼伏。
林悦挤进人群,装作挑选胭脂,暗中观察着铺内的情况。
“这位大婶,您看看这胭脂,可是我们店里新到的货色,颜色鲜亮,持久不脱妆!”一个伙计满脸堆笑地向一位妇人推销着,那妇人拿起胭脂仔细端详,口中啧啧称赞:“这胭脂成色真好,比林姑娘铺子里的还好呢!” 伙计一听这话,立马眉飞色舞:“那是当然!我们这胭脂可是用……”他忽然顿住,狐疑地瞥了林悦一眼,那眼神看得林悦后背发凉。
“这胭脂怎么卖?”林悦强作镇定,拿起一盒胭脂问道。
伙计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语气有些不屑:“这位大姐,您可看好了,这胭脂可不便宜,您买得起吗?”
林悦不动声色地掏出一小块碎银:“少废话,你就说多少钱吧。”
伙计接过银子,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五钱银子。”
林悦知道这胭脂的实际价格远低于五钱,但她还是忍痛付了钱,接过胭脂后转身欲走。
“慢着!”伙计又叫住了她,“我看你这人鬼鬼祟祟的,不会是来偷东西的吧?”
林悦心头一紧,面上却强装镇定:“你说什么呢?我可是正经来买东西的!”
就在这时,赵老板从后堂走了出来,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人群,最终落在了林悦身上。
“这位客人,我看你有些面熟……”他缓缓走近,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林悦握紧了手中的胭脂盒,手心渗出了汗……
“这位客人,我看你有些面熟……”赵老板搓着手,缓缓走近,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在林悦身上。
林悦握紧胭脂盒,手心沁出冷汗,努力维持着镇定。
“是吗?许是赵老板客人太多,记错了。”林悦微微低头,遮住眼神里的慌乱。
“不会错,”赵老板眯起眼睛,围着林悦转了一圈,“你身上的胭脂味儿,可是林姑娘铺子里的独家秘方啊?”
李姑娘吓得脸色煞白,紧紧抓住林悦的衣袖,身子微微颤抖。
周围的伙计也围了上来,对着林悦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这妇人鬼鬼祟祟的,肯定没安好心!”
“就是,说不定是林姑娘派来偷咱们秘方的!”
“赵老板,把她抓起来!”
众人叫嚣着,气氛剑拔弩张。
赵老板却不急着动手,他拿起一盒胭脂,在林悦面前晃了晃:“这位客人,既然来了,不如看看我们新到的货色?这可是从西域进口的香料,保证比林姑娘铺子里的……”
他故意拖延时间,一件件地拿出各种胭脂水粉,喋喋不休地介绍着,每一句都像一根针,刺在林悦心头。
突然,店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哎呦!我的脚!谁踩了我的脚!”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人群的惊呼和推搡声。
赵老板和伙计们被吸引了注意力,纷纷朝门口望去。
混乱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宋谨之对着林悦使了个眼色。
林悦心领神会,趁着众人不备,悄悄溜出了铺子。
她快步走到作坊后面,一颗心怦怦直跳。
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门,虚掩着,似乎很久没有人来过……林悦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作坊后的门后并非空地,而是一个隐蔽的仓库。
一股刺鼻的劣质香料味扑面而来,呛得林悦一阵咳嗽。
借着昏暗的光线,她看到仓库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麻袋和木箱,上面落满灰尘,显然已经存放了很久。
林悦小心翼翼地走进去,随手打开一个麻袋,里面是些颜色暗淡,颗粒粗糙的粉末。
她又打开一个木箱,里面装着一些劣质的胭脂原料,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林悦心中一凛,这些原料的品质与赵老板店里售卖的那些所谓的“西域进口香料”截然不同,甚至比她店里最便宜的胭脂原料还要差。
“这些……都是仿冒品的原料!”林悦恍然大悟,赵老板表面上售卖高价的西域香料,实际上是用这些劣质原料制作仿冒品,以次充好,欺骗消费者!
这可是个重大发现!
她赶紧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包了一些原料粉末和胭脂,作为证据。
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有人来了!”李姑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颤抖,“是孙工头!他带了好多人过来!”
林悦心中一紧,孙工头是码头的工头,一向与赵老板勾结,为人贪婪狠辣,在码头一带无人敢惹。
他带人来这里,肯定没安好心!
“快走!”林悦低声催促李姑娘,两人迅速从仓库另一侧的小门溜了出去,消失在狭窄的巷道中。
林悦一路狂奔,心中焦急万分。
她必须尽快把这个证据交给周富商,揭露赵老板的阴谋!
周富商为人诚信,在商会中颇有威望,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持,就能将赵老板绳之以法!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周富商家门口,用力拍打着大门,却无人应答。
“周老爷!周老爷!你在家吗?”林悦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