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学会跳舞之后,还不熟练。
她觉得他还不能和自已跳,他不服气地说:“公园里的人都说我跳的好哪!”
她没回答。
他还是去公园学跳舞,最难学的是快三。
孙玲是和他一起学的,自已一边学一边抽空来教教他。
孙玲很快把快三学会了,他很羡慕。
看着孙玲穿着白鞋,灵活地走步,他当时有些着急。
着急也没办法,他就在旁边看手机。
突然看到了一个信息。她让他去。
他快步离开了公园,很快到了她家。
家里只有她和老妹在家。
老妹在里屋躺着。
她领着他进了另一个屋,把床单掀开了,露出一个海绵垫子。
她有点忧虑似的,躺在了床上。
他知道她说过孩子有对象了,她缺钱,要给孩子花,还要家里来亲戚时上饭店。都需要钱。
打麻将还输钱,怎么办?
只有朋友帮忙了。
他不能问她有几个朋友,如果问了,朋友都没法做。
她说过,她只有他一个朋友,还有她老公。
他怀疑地说“是吗?”
她又恢复了忧虑。
她侧着头,一动不动地躺着。等她起来时,不满地说“整哪都是!”
然后她走进卫生间,哗啦一声,把东西冲走了。
对他说:“上客厅坐着去。”
他坐在沙发上,看见老妹在电脑上聊天。
老妹回头对他说:“这几天上班了吗?”
他说:“有时去有时不去。”
正说着话,二妹回来了。她很不高兴,他打招呼她就嗯了一声,就进屋了。
大姐看见了二妹,二妹却对大姐说:“他给你多少钱呐?你让他来?”
大姐迟疑了一下,说:“二百。”
二妹不吱声了。
他听了,觉得自已好像不受欢迎似的。
他走到门口,二妹和老妹在床上坐着,看着自已的手机,装作没看见他。
他看了看,就去厨房看大姐做饭。
大姐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眯着眼,好像看着自已的家人一样的眼神。
好像在说,眼前这个人是不是我未来的家里人。
她看了一会,又回头做饭去了。
他看见有几个饼放在那里。
就对她说:“给我拿个饼吃呗?”
她说:“底下有软乎的。”
他看见有五六张饼,说:“我都拿走了?”
她看了看,拿了一个口袋,把饼装了起来。
回到家,父亲也看到了饼,什么也没问。
第二天,全家都吃到了饼,全吃光了。
也不知道是谁烙的饼,也没人问。
三年后,父亲去世了。
他再见到她,也没说起自已父亲。
她远远的看着他,有千言万语。
无从说起。
他想对她说:“我爸去世了,他还吃过你烙的饼。”
可是,她和他什么也没有说。
老妹在广场上看见了他,回家告诉了大姐。
大姐来了,穿着红衣服,白裤子。
眼睛描得很黑,好像画了很长时间。
老韩头以为她还是来跳舞,乐呵呵地找她去跳舞。她扶着老韩头的胳膊,眼睛看着不远处的他,头抬起来,张口出了一口气,差点哭出来。
老韩头还不知道,旁边有个女的看到了,把老韩头拉走了。老韩头还以为要和他跳舞,抢着和他跳似的。
她又看着他,他想过去和她说话。
她看他没来找她,就转身和老妹回家了。
他想去找她,看见楼上有亮光。
就去敲门,她听见了。
他在门口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走到了门前。又走到了厨房那里,他知道那里有个镜子挂在墙上的。
突然啪的一声,是香皂掉在地上的声音。
她好像是要洗脸。把香皂掉在地上了。
他在门口等着,很久没有声音。
心在胸口砰砰的跳,只好下楼了。
走到医院门口,突然胃疼得直不起腰来。
他记得医院大厅里有几张急诊的床,就弯腰走到那里躺了下来。
旁边还躺着两个流浪汉。
值班室里出来一个人,走到跟前,看了看,他也没动,感觉胃不那么疼了。
那个值班的人对屋里同事说:“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