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焕之仓惶登上马车,耳畔不断回响林姝之“并无”二字,只感觉自已浑身冰冷,通体生寒,心中如擂鼓一般,再抬头脸上已是泪流满面。
晚间就是他与李云儿一起过来的,可他到底是男子,不方便出入女子闺房,便在苏牧房中等候,如今看时间不早了,于是打算去叫李云儿回家,谁知刚抬手就听到里面的话,林姝的那句“并无”,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房中李云儿二人并不知道李焕之的情况。
听闻林姝的回答,李云儿有些疑惑,照她看来,林姝应当对兄长有意才是啊,毕竟平日连她都觉得林姝对兄长是些许不同的。
林姝见她表情就知道她想的是什么,有喝了口茶,解释道:“有意于他,但并非饥渴难耐。”
说着还给了李云儿一个眼神,李云儿竟然在那眼神中看出了嫌弃!是嫌弃自已不会用词?自已只是一时没想起来……
“哈哈!我就知道!那姐妹儿,你何时上我家提亲?”李云儿整个人看上去乐颠颠的。
林姝沉吟片刻,出声:“此事还需与两位夫郎商议。”
“那倒也是,不过我兄长年纪大了,怕是耽搁不得。”李云儿点头。
“我知道,等府试过后,若是你兄长有意,我便登门提亲。”林姝一锤定音。
随后,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李云儿便告辞了。当然了,期间一直是李云儿说,林姝时不时回应两句。
人走后,林姝敲响了苏牧的门,苏牧诧异:“妻主?这是?”
林姝进屋,径直坐在床边:“来看看阿牧。”
苏牧看她的动作,有些踌躇的道:“妻主,这可是在客栈。”
“阿牧想哪去了?”林姝唇角一勾,戏谑道。
后见人真不好意思了,也不打算逗他,直接说明来意:“阿牧觉得李公子如何?”
苏牧先是一愣,随后又想到李焕之每次看妻主的表情,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还以为以妻主的性格,恐怕很长时间才会察觉呢!
“自然是极好的,若是能有这样一位兄弟一起侍奉妻主,牧觉得也不错。”苏牧清冷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
林姝没想到苏牧一眼便知道她的想法,伸手揽过他,轻声道:“阿牧何时知晓的?”
“反正比妻主早。”
林姝难得见苏牧调皮的样子,一个动作两人便上了床,苏牧惊呼:“啊!妻主!!”
林姝捂住他的嘴巴,拉过被子盖上,搂着他不松手,道:“快睡!明日赶路。不动你。”
苏牧闻言,安心的依偎在林姝怀中,不一会儿便进入梦乡。
林姝低头,亲了亲男人的发顶,也闭上了眼。
一夜无梦。
……
翌日辰时。
林姝一家已经在李府门口等候多时,李家人方才从府里出来,林姝下车迎接。
“姐妹,你们怎的这么早!”李云儿跨出府门,就朝林姝招手。
林姝看了一眼,李家的六个马车,道:“东西少。”
“嗐!没事,到时候缺什么直接和我说!”李云儿拍了拍胸脯,以为林姝看到自已带的东西,遗憾东西带少了。
林姝无言以对:“倒也不必。”
李云儿还想再说什么,就被李母打断:“林姝侄女,到了府城,我儿他们可就劳你多加照顾了。”
“嗯。”林姝颔首应下,眼神转向李父身侧的李焕之。
“那儿子就先走了。”那边李焕之也在和李父告别,余光却也随时关注着林姝那边。
四目相对之下,林姝方才发现,李焕之眼眶红肿,下眼睑泛青,脸色不好,怎的像是没睡好的样子?于是一时眉头紧皱。
李焕之本来心里就难受,如今一看到林姝一见自已就皱着眉头,心中更是委屈,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还要跟着去府城。本来昨晚已经打定主意装病不去了,可今早一听林姝他们到了,又忍不住起身梳洗,只为见她……
“元宝,扶我上车。”思及此处,他幽怨的看了一眼林姝,叫上元宝上车了,最后临上车前,还瞪了她一眼。
正打算上前打招呼的林姝:……???
林父也一阵尴尬,陪笑着对林姝说道:“哈哈,焕之这孩子起床气大,姝儿可别介意,哈哈,别介意啊!”
“不会。”林姝目露疑惑的看着上车的男人。
最后,在李家母父的目光中,八辆马车缓缓离去。
林家两辆马车,还是几个男人一辆,林姝和宋玲一辆。李家的就夸张多了,六辆马车,李云儿和李焕之各占一辆,其余四两,都是些金银细软之类的。李云儿还开玩笑的说,她快将家里给搬空了。
从云县到孟州府,需得五日左右,如今好不容易走出云县,众人都行的不快,一路上游山玩水,但也有了几分惬意。
只是就这样过了两天,林姝才确定,李焕之在躲着自已,虽然不知为何,不过看他才两天就瘦下去的下巴,林姝到底有些不忍。
“嘭嘭~”
马车窗柩被敲响,李云儿的声音随之传来:“姐们儿,这块儿风景不错,咱们今天中午就在这处歇歇。”
林姝闻言下了马车,一瞧,果真不错。放眼望去一片平坦,正是草木生长之际,地上绿茵茵的,不远处还有条河,林姝见李焕之此时正站在那河边,思忖了一番,也抬脚走了过去。
李焕之遣散了元宝,正一个人在河边散心,就听到背后有脚步声,警惕的转头,看到是林姝,脸上思绪变化万千,就想逃离此地。
谁知,两人错身而过之际,林姝拉住了他的衣袖。
李焕之想说放手,可他又贪恋这人身上的味道,见对方眼神注视着自已,遂站在原地低头不语。
“为何生气?”林姝直截了当的问。
李焕之见女人问出这话,一时悲从心起,泪水沾湿了眼眶,继续低头不敢看她,怕被发现失了颜面,小声说:“没什么?”
林姝听她声音不对,一时也顾不得冒不冒犯,伸出右手抬起男人下巴,果然,这男人在哭。可是,哭什么?
林姝眼中带着疑惑,从怀中拿出一块蓝色的帕子,给他擦了擦,道:“别哭。”
闻言,李焕之心中的委屈再也憋不住了,恨不得全部宣泄出来,泪水涟涟,:“林姑娘,焕之心悦你,虽然知道林姑娘不喜欢我,可我就是……就是……嗝……”
李焕之沉默片刻,不知是因太过伤心,亦或其他缘由,竟开始打起嗝来,且久久难以停歇,这令他羞愤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姝无奈轻叹,将手帕在河中浸湿,拧干后递与他,一边为他轻拍后背顺气,一边沉稳地问道:
“你从何得知,我不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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