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几人对屋内情形一无所知,苏牧携林姝往其出嫁前之房间行去,苏靖望着二人背影,冷哼一声,遂拉顾清回了自已院子。
“丈母与岳父……”林姝略有迟疑,此事她本不该过问,但是若二人起冲突,岳父恐怕不是对手。
“噗呲……”苏牧见林姝如此神情,便大概能猜到其所想,不禁轻笑出声,继而解释道:“妻主不必担忧,苏家如今靠着阿爹的嫁妆过活,母亲不会为难阿爹。”
且此等情形,自他记事起便常有,虽不明缘由,不过每次母亲皆是嘴上厉害,实际上并无大碍。。
二人言语间,于院中闲庭信步,一时倒也悠然闲适……
这边,苏靖将顾清带回房,便急匆匆去找苏二夫郎。
“爹,大爹爹今日怎么回事?为何突然发难?”苏靖凑至二夫郎身前,道。
“我如何知晓?莫非是觉得苏牧与他那废物妻主来了,便有人撑腰?”苏二夫郎嗓音恢复正常,搭在桌案上的手轻叩,随后又问:“你上回不是说苏牧所嫁非人,如今生活困顿?可今日我观她二人衣着……”
闻此,苏靖略有心虚,他此前回来就是故意胡乱说的,岂料苏牧竟会突然归宁省亲。
苏二夫郎见他这副模样,还有何不明白的,抬手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脑门,无奈道:
“罢了!即便不寒酸又如何?一介混混而已,指不定在何处讹的钱……你当下最要紧的,是争取早日怀上顾家的种,莫待他日被人捷足先登,若顾清日后能高中,你日子好过不说,亦可给我与你妹妹撑腰……”
闻言,苏靖低头一脸羞涩的道:“爹~~”
苏二夫郎笑笑,又有些疑惑的问:“话说,你与清儿已然成婚两年,肚子怎的还没有动静?”
苏靖闻言,脸上的表情一滞,有些扭捏的说:“妻主她重学业,很少宿在我房中。”而且,自上次在云县见了苏牧以后,更是至今都不曾与他同房。
“你可抓点紧,这顾家一脉单传,你若不急,自有人替你急……”
父子二人又在房中聊了许久,直到下人来请他们去膳厅用饭才结束。
膳厅。
林姝与苏牧来的时候,众人已然齐聚桌前,就连苏家唯一的女儿苏意也端坐于苏母身旁。
苏母和苏父坐在主位上,不知二人方才在屋内说了些什么,现今倒都像无事发生一般。
苏父见他们入内,忙不迭招呼:“牧儿,快来阿爹这里坐。”
苏牧转头望了望林姝,见她颔首,方才坐了过去,林姝则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
“开饭吧!”
伴随苏母一声令下,众人便开始动筷,一时之间,桌上仅有碗筷相碰的声音。
此时,坐于苏母旁侧的苏意,一脸笑嘻嘻地开口,对顾清言道:“二兄嫂,今日可有闲暇指点指点小妹的学问?”
苏母闻此,亦是一脸希冀地望向顾清,毕竟顾清可是两年前的甲榜秀才,今年乡试下场想必定会有所斩获,与自已这种勉强登榜,难以再有寸进的秀才,有着天壤之别。
(解释一下:院试是三年两次,分为岁试和科试,乡试是三年一次,故而顾清是两年前考中秀才,但尚未参加过乡试。)
“自当如此,四妹妹若有疑问,我必竭尽所能。”顾清颔首应承。
苏母闻之,喜笑颜开,连连招呼顾清用菜。
“我听靖儿说起,牧儿妻主也要参加科考?不知如今筹备得如何了?倘若不济,可需要清儿这孩子为你讲解一番?”此时,一道不怀好意的夹子男音在饭厅内骤然响起,他说出的话,致使整个饭桌上的人不由陷入缄默。
“噗……哈哈哈哈!爹,你就别说笑话了!一个混混还考科举?她认得全字吗?我看啊,她就……”苏意闻言,夸张的将才喝进嘴里的甜汤喷了出来,哈哈大笑。
“砰!”话未出口,苏父猛地拍在桌上,眉头紧蹙,看向苏意:“食不言寝不语,如今可好,这一桌子菜,今日你便全吃了!”他本有意帮衬林姝,可林姝从前……!现今也只能打断话题。
苏意却毫无不惧,低声嘟囔:“本就是如此,还不许人讲真话了……”
苏母也劝解道:“意儿尚小,况且她也没说错……”瞧着苏父的脸色,声音也渐渐低不可闻,直至消失。
“罢了,若是想学,用过饭后随意儿去书房……”
“不必了。”未等苏母说完,林姝便放下筷子回绝了。
“大兄嫂,你恐怕不知,我家妻主可是甲榜秀才,不知多少人求之不得,能得她教诲半句。”此时苏靖又心生不满,这是何态度。
“人呐,还是莫要好高骛远为好!”苏意面带嘲讽地看着林姝,随后转向顾清,瞬间又换上谄媚的神情:“你说是也不是,二兄嫂?”
身为在座少数知晓林姝真实才学的顾清,此刻竟莫名地不愿将林姝是案首之事道出,闻得苏意所言,只胡乱点了几下头。
“妻主……”苏牧心生愧疚,此次归来让妻主受尽委屈。
“无碍。”林姝出言宽慰苏牧,再看桌上众人各异的神情,将目光移至顾清,随后起身,后退一步,略带歉意地道:“方才未曾自我介绍。”
稍作停顿,接着说道:
“在下林姝,云县人士,凤鸣国庆历十三年县试、府试、院试三案首。惭愧,现今堪堪斩获小三元。”
“什么?林姝?此届墨香诗会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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