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一声厉喝,整个大厅顿时鸦雀无声。
这位凤鸣国大皇女不仅行为浪荡,其脾气更是出了名的暴戾,稍有触犯便会不顾一切,故而常年被陛下禁足。
“哐当……”
一阵物品坠地的声音传来,众人循声望去,方知大皇女似是怒不可遏,面色涨红如血,抬脚狠狠地踹向身前的桌子。
“殿下,今日切不可滋事,若传入陛下耳中……”她身旁侍奉的婢女赶忙趋前,在其耳畔低语几句……
“哼!”大皇女闻听,面上闪过一丝踌躇,旋即甩了甩衣袖,冷哼一声。
龟公见大皇女似是怒气稍敛,正欲出言,却被大皇女抬手止住。她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暗忖,既然有人胆敢挑衅,那便让她知晓得罪自已的后果。
“好,既然你如此有胆魄,那我便成全你。倘若你胜出,此人便让给你。”大皇女的声音冷冽如冰,尽显毋庸置疑的高傲,继而话锋一转:
“但若是你输了,便当着众人之面叩头谢罪,并自断一指吧。 ”
“好。”李云儿闻罢,看了看身侧的林姝,颔首应道。
“啪啪……”
随着大皇女击掌声落,护卫便领着五位一身书卷气的女子走了进来。
“这想必就是大皇女招揽的幕僚了!”
“应该是了,这左边第二个乃是京都赫赫有名的路才女……”
“那女子想要胜出,怕是艰难啊!”
“……”
听着周遭众人的窃窃私语,大皇女高抬着头颅,面上流露出鄙夷的神色,道:
“这几位皆是我凤鸣国各州府声名远扬的才女,此时若想认输,已然太迟了。”
李云儿也有些担忧,可如今也容不得她反悔了,只得应下。
“嗤……”大皇女对着李云儿二人冷嗤一声,才侧过头对白宇道:“雅公子,出题吧!”
“是!”白宇先是愧疚的看了李云儿一眼,才接着道:“今日斗胆由奴起头,双方依序用对方诗的最后一个字作为开头诗词接龙。
这第一句便是‘山外青山楼外楼,淮河歌舞几时休。’
谁先来?”
“自然是我先。”大皇女刷的打开折扇,朝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人上前:
“休官匹马在,新意入山中。”
大皇女满意,‘中’字看你如何作,遂一脸挑衅的看着李云儿,道:“请吧!可别第一句就接不上来!哈哈哈!”
“姐妹?”李云儿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到“中”字如何作诗,转头看向林姝。
林姝微微点头,声音清冷:“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
“笛怨绿珠去,箫随弄玉来。”
林姝:“ 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 ”
“未到江南先一笑,画舫船前对君山。”
林姝:“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
“绝,绝……”
见身旁五位自恃才女的人低头苦思良久仍无言以对,大皇女顿觉颜面尽失,遂揪起其中一人的衣襟,沉声道:“你来!”
那人沉思半晌,方嗫嚅道:“绝……”
然而直至最后,仍未能对上,只得噗通跪地,颤声道:“殿下饶命!”
大皇女怒不可遏,猛地一脚踹向女子胸口,其余几人见状,皆惶恐跪地求饶:“殿下息怒!”
“你这算何诗?根本无人能对!”大皇女转而将矛头指向林姝。
林姝微微挑眉,冷哼一声,继而自顾自地道:“‘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谷鸟吟晴日,江猿啸晚风。’
‘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
‘舞袖何年络臂韝,蛛丝网断玉搔头 。’
……
不知,可还需要再接?”
话音刚落,周遭一片死寂。
“你,你们……今日之事,我记下了!”大皇女面色阴沉至极,转头将地上跪着的几人猛地踹开:“一群废物!”
言罢,她便领着婢女,一脸怒容地朝门口径直走去。
龟公望着财神爷离去,只能面露苦色,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那雅公子今晚便是这位小姐的了!”
说完,还狠狠地瞪了林姝二人一眼。
李云儿和林姝交谈几句后,便登上了楼上的“雅轩”。
此刻,白宇面色苍白如纸,呆坐在镜前,眼神空洞。见到李云儿进来,他仿佛才回过神来,匆匆擦去眼角的泪水,说道:
“云娘,你来了。”
“发生了何事?”李云儿见男子眼眶微红,神色异常,心中不禁焦急起来。
“没,没事。”白宇哽咽着吐出几个字,似乎情绪即将崩溃,猛地一头扎进李云儿的怀中,哭诉道:
“云娘,今日之事,画舫幕后的那位贵人,为了不得罪大皇女,她……她已经下令,不许我随你离开,呜呜……都怪我!害你得罪了贵人,若是当初我没有救你,那……”
“阿宇,此话莫要再提!”李云儿不等他把话说完,便语气严肃地打断道。
紧接着,李云儿或许是觉得自已的话语有些过重,于是又放缓了声调说道:
“阿宇放心,无论怎样,我都会带你离开的,至于你们幕后的贵人那儿,我会去求她!哪怕付出任何代价,我也在所不惜!”
“真的吗?云娘!”白宇微微抬起头,望着她的胸口,问道。
“当然。”
“你真好……”
“……”
二人正浓情蜜意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道冰冷的女声:“雅公子,主子有请。”
李云儿明显察觉到怀中男人微微颤抖的身躯,心里心疼,不知阿宇是受了多少苦,才会这般害怕,于是安抚道:
“阿宇别怕,我陪你去!顺便求她成全我们!”
“嗯!”男人乖顺的声音传来,李云儿却没发现其脸上的得逞笑意。
……
三楼舫屋。
李云儿与白宇甫一进入,门便从外紧闭。
“呵!白宇,你的胆量倒是不小,竟敢冒犯大皇女!”
一道声音自珠帘后传出,这嗓音低沉中带着些许清脆,令人难以分辨是男是女。屋内仅有远处一盏昏黄的烛火摇曳,仅能瞥见一道人影,根本无法看清此人面容。
“主子饶命!”白宇闻声,似是惊恐至极,匆忙跪地。
李云儿见此情形,亦随之跪下,道:
“这位贵人,此事皆因我而起,我对白宇倾心已久,还望您能网开一面,成全我们!”
“白宇是我画舫的摇钱树,你用什么来换他自由?”那人语气似是颇为和善。
李云儿一怔:“我……我有钱!我可为他赎身。”
珠帘后的声音中多了几分嘲讽:“只可惜!我最不缺的便是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