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匆匆往程止成家里跑去。
陈河陈泊两个人对视一眼以后,也跟了上去。
下雪天,阴沉沉的。
程家东西都已经被砸的差不多了,许愿冲过去的时候,火已经从里面燃起来了。
四周都是救火的人。
还有人念叨着最近怎么这么奇怪,连连失火。
许愿三个人站在外面,陈河道:“看来,我们来迟了一步。”
“太尉府未免欺人太甚了。”
许愿的拳头猛然握紧,她盯着面前起火的房屋。
一旁的陈河陈泊两个人则帮忙灭火。
火势渐大,许愿就要转身的那刻,看见里面的人影,蓦然一愣。
思考不过片刻,许愿抢过旁边一个人手里的盆子,而后从头顶倒了下去。
冰水将她从头到尾淋了个彻底。
被抢了盆子的人还没来得及骂上一句,许愿已经跑进去了。
火光冲天,
入目都是红色,灼热的温度似乎立马就能把人给烤焦。
许愿一边跑,一边抓起衣服捂住自已的口鼻,躬身进火场。
陈河见到许愿跑进去,急忙叫道:“许公子!”
许愿没有回头。
他与陈泊对视一眼,两个人也纷纷给自已一身倒了水,而后往火场里面跑。
热,很热。
许愿感觉自已鬓角全都是汗。
她摸索着进去,后面则有人在她跑过的地方泼水。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的漫长。
直到许愿看见了许文贤。
许文贤和程止成两个人靠在一个水缸旁边。
大概是在火场里面困太久了,已经晕厥无力了。
“爹!”许愿急忙跑过去,一边舀着水缸的水,给两个人降温。
看见许愿跑进来,许文贤浑浊的眼中恢复了几分清明,他道:“愿儿,背止成出去,我们被下了药,身上没力气。”
“爹,我先救你出去。”
许愿在许文贤面前趴下,企图把许文贤背起来。
“爹老了,走不动路,你带止成出去,你们好好的,就行了。”
旁边,程止成闻言急忙道:“不行,不行,许愿,快带人出去!”
陈河和陈泊进来,见两个人如此,不由道:“我说你们两个人能不能不要争了,先出去再说!”
听见熟悉的声音,许愿一愣,“你们怎么来了?”
说完,她又急忙道:“先出去,出去再说!”
房子已经烧了近大半了,摇摇欲坠。
陈河和陈泊两个人一人背着一个,直接冲了出去。
许愿跑在后面。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那刻,许愿直接腿一软,摔在了地上。
疼痛从四肢传来。
与此同时,四周的人也聚拢了过来,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幸好把人救出来了!”
“也不知道最近是不是中邪了,好多地方都起火了。”
“别说了,我总觉得这两日不太平。”
“晚上少出门吧!”
许愿回神,爬起来去问许文贤和程止成,“你们没事吧?”
许文贤摇了摇头,程止成也勉强的开口:“我们,没什么事。”
陈泊放下两个人的手,小声同许愿道:“许公子,我们这边说。”
许愿点了点头,见陈河看着许文贤和已经晕过去的程止成,跟着陈泊去了另外一侧。
“许公子,这两位被下了软筋散,应该是掺在水里的,剂量很大。”
“看来,真的是为了灭口。”许愿目光寒了下来。
如果不是她想到程止成,特意来一趟,恐怕程止成今日就死了。
不止程止成,还有许文贤,她的父亲。
就为了遮掩一件事,就要这么多人的性命。
宋家才是真正的,视人命如草芥!
“许公子,不知书塾还有几位学生?”
“程泽言死了,程止成半死不活,除去我,应该只有两个人了,我猜,都已经遇害了。”
许愿说完,思绪一止,突然道:“陈大人,你不知道你可有程杰的消息?”
若是为了杀人灭口,想来,程杰也难逃一死。
陈河闻言道:“抱歉,这个我不知道,我从朔州而来,此前之事,一概不知。”
“那麻烦你把我父亲和另外一个人送回去,我出去一趟。”
许愿知道,北尧应该是让这两个人守着她家。
许文贤和程止成已经没事了。
但她必须找到在暗处的其他人。
否则,她随时可能面临追杀,甚至不止她,还有她的家人,包括其他人。
陈河不知道许愿要去何处,但他还是道:“许公子可以放心去。”
许愿点头。
百姓们依旧还在救火。
许愿回头看了一眼,而后转身去附近的铺子重新买了一套衣服换上。
从火场出来,她一身都是灰尘。
衣服可以换,头发却是已经来不及洗了。
去马市租了马匹以后,许愿直接出去,奔向军营。
天色渐晚,终于在最后一点余晖散尽的那刻,许愿到了军营门口。
而今不是先前选兵入伍的时候了,军营外面把守极严。
许愿一下马,就有人拿着长枪冲她喊道。
“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速速离去!”
许愿没有前进,而是道:“麻烦通传一声。我叫许愿,求见谢将军。”
“呵,怎么如今谁都想来求见谢将军了?谢将军也是你等可以见的?”
守将话落,旁边一个人立马道:“你忘了上午来的那个人?还是赶紧去知会一声,免得又惹了祸!”
“上午那公子一看就气度不凡,但你看面前这个,瘦不拉几的,一身脏兮兮的,能有什么好……”
话音戛然而止。
许愿抬着手,手里是两枚干干净净的银子,她眼神干净,开口道:“谢将军认识我,只是麻烦两位通传一声,我有急事要找他,若是耽搁了时间,谢将军怪罪下来……”
“去,去,我们马上就去!”
先前还牙尖嘴利的守将立马收了许愿手里的银子揣进兜里,而后往主帐那边跑去。
许愿看着,又退了几步路,安安静静的等着。
天色越来越暗,军营里点了火。
黑夜里,一人急匆匆而来,看见许愿时,他更是手一挥,大声喊道:“许愿!你怎么来了!”
许愿循声看过去,也是一愣,“哥,怎么是你来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许愿看着现在的张越,就是这样的感觉。
张越个头高,却总是有些怯,抬不起头来。
但如今不一样了。
他一身战袍,走过来时,气宇轩昂,像一个刚打了胜仗的大将军。
“我正跟谢将军在营帐里商量事情,有人来说你来了,我便请了令,出来接你!”
张越说着,习惯性的勾上许愿的肩膀,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时,不由问道:“许愿,你这一身什么味?你不是最爱干净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