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好进一听这话,就知道吴建仁是来找麻烦的,回道,“不是我们村的河,是二十里之外的野河,不归咱们村管。”
“真是可笑,谁说不归咱们村管?”吴建仁怒指田好进。“那条野河与咱们村的河血脉相连,根本就是同一条河,你在野河里捕的鱼,和在杏花村河里捕的鱼没有任何区别!”
田好进,“就算是这样,你想怎样?”
吴建仁,“还能怎样?收税呗!按照国家规定,但凡收入高的人群,都得交百分之三十的收入税,三千块的百分之三十,就是九百块,拿钱来!”
田好进道,“我没有稳定工作,也不是高薪人群,只是捕了几条鱼,哪里用得着交税?而且据我所知,国家在这方面有文件,就算要交税,也是薪资的百分之五,哪里来的百分之三十?信不信我明天到城里的报社,找记者曝光你?”
吴建仁没想到,田好进懂这么多,还真是不好蒙啊。
想了想,道,“上面有上面的规定,村里有村里的规定,尤其是咱们杏花村,历史悠久,古树繁多,是大夏国的重点保护村,自然有一些特殊的规定。”
田好进,“你所谓的特殊规定,都是你自已定的吧?”
吴建仁,“是又怎样?我是杏花村的村长,我说你要交税,那就得交税,除非你不当咱村的人!”
田好进,“那你保证,我交给你的这些钱,你会一分不少的上交给国家吗?”
吴建仁有些脸红,想了想道,“谁说税收必须交给国家?我们村收的税自然是交给村里面,用于本村的公共建设,和村民们的扶贫救济,只要你还想留在我们村,就必须交这个钱。”
说罢,吴建仁跟村民们使了个眼色,村民们立马起哄起来。
“交税!交税!不交就滚出我们村!”
田老七和老七婶见这情形,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田好来和秀珍也没想到会出这一茬,很是意外。
素梅把吴建仁拉到一旁,“真的要交税吗?还要交百分之三十?能不能少交点?”
心里琢磨着,田好进卖鱼一共就卖了三千块,一下子交九百出去,赔偿自已的钱就剩两千一了。
吴建仁趁机揩了一下油,极小声的道,“傻不傻,哥这是在替你出气呢!放心吧,不管弄到多少钱,都有你一半。”
说着,塞给素梅一个金戒指,哄道,“我已经从张寡妇那里拿来了,现在给你,好好收着。”
素梅收到金戒指,欣喜若狂,要不是有其他人在场,必定狠狠亲吻吴建仁一口。
田好来不知道素梅在搞什么,连忙去拉她,“你跟村支书说什么?”
素梅,“我让他少收点税……”
田好来顿时一阵感动,刚要说,你对弟弟和弟媳妇始终是太好了。
素梅接着说,“他们一共就三千块,税交的多了,我们就拿的少了!”
田好来,“……”
整齐的声音还在继续,“交税,交税,不交滚出我们村……”
田好进挥了挥手,“行了,别喊了,我交,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今天我田好进捕鱼交这么多税,以后大家捕鱼都得交这么多税,你们确定要我交这么多吗?”
田好来正想辞职去捕鱼呢,听到这话,连忙帮弟弟说一句。
“吴书记,百分之三十的税率的确是太高了,田好进他还没有买房,一下子交这么多,吃不消啊,要不就交百分之十吧。”
吴建仁狠狠瞪了田好来一眼,“我是村支书,还是你是村支书?”
田好来顿时不敢说话了。
素梅也不希望田好进交太多税,连忙帮着说话,“百分之十已经可以了,毕竟根据国家规定,只要交百分之五呢。”
吴建仁皱了皱眉,“素梅,你不想当妇女主任了?竟然跟你未来的顶头上司对着干!”
“额,我不说了,不说行了吧。”素梅立马败下阵来。
这还差不多。吴建仁转向田好进,“交钱吧!”
田好进道,“你确定要收百分之三十吗?我明天就打算进城一趟,我有个朋友的亲戚在报社工作。”
吴建仁很是恼火,咬牙道,“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你明天能不能走出这个村。”
随后指着身后的村民,慷慨激昂,“这条野河是公共财产!里面的鱼虾蟹都属于人民群众的!你光顾着自已一个人发财,不管大家死活,本来就说不过去,有什么脸面找记者?”
“更何况,我收的这个百分之三十的税,是为村里收的,将来也会用在村里,相当于你个人对村里做的贡献,你要不愿意为咱村做贡献,那你就别做咱们村的人,不交税,现在就滚出我们村!”
“交税,交税,不交就滚出我们村!”村民们又一次叫喊。
田好进算是明白了,自已捕鱼赚了些钱,大家都红眼了,今天要是不交这个钱,村支书和村民们都不会让自已好过。
俗话说,破财免灾。
如果今天这个钱注定守不住,不如干些更有意义的事。
村里到镇上的路,全是土路,一下雨就满是泥泞,根本就不好走,九百块钱是普通人五、六年的工资,拿来修路,应该够用吧。
如果不够,就让吴建仁的儿子吴尊补上去,吴尊不是在城里当大老板吗?收入更多。
要交税,就大家一起交!
明天吴尊就回来了,今天自已所受的委屈,明天势必让吴尊也尝一遍。
“交百分之三十的税是吧?行!我交,但是我要你给我写个条子,证明这个钱我交过,不然后面你再跟我要, 我可就没办法了!”
“这个是必须的!”吴建仁面色一喜,立马拿出纸笔写条子。
——杏花村收到田好进个人赞助费九百元。
田好进看到这个条子,就知道自已这税根本就不合理,因为吴建仁都不敢照实了写。
当场就撕了。
“重写!如果收的是税收,请你写明这是税收,并且备注我交了收入的百分之多少。如果收的是赞助费,请你写明这笔钱的用处。不然我不拿这个冤枉钱!”
吴建仁满腹来火,又不敢轻易发火,担心把田好进惹毛了,自已一分钱也拿不到。
想来想去,写道:
——杏花村收到田好进个人赞助费九百元,是田好进收入的百分之三十,这笔钱将用作杏花村的公共建设,以及所有村民的扶贫救济。
“这样总行了吧?”吴建仁递上纸条。
田好进并没有着急拿,“我先问一下,如果我下次捕鱼再卖到钱,是不是还得交百分之三十的税?”
吴建仁,“那是必须的,除非你把户口迁出去。但是,如果户口迁出去后,你再到我们这里捕鱼,得交百分之五十的税!”
田好进,“那如果我户口不迁,做别的行当呢?是否也要向咱们村交税?”
吴建仁,“只要是咱们村的人,不管在哪里赚钱,都得向咱们村交百分之三十的税!”
好极了!
田好进等的就是这句话。
“大家都听到了啊,咱们书记说了,只要是咱们村的人,不管在哪里发财,都要向咱们村交百分之三十的税!我是咱们村的村民,我严格遵守吴书记的规定,你们能遵守不?”
“能!”所有人异口同声。
田好进又问吴建仁,“这个规定能一直执行下去不?”
吴建仁,“只要我还是杏花村的村长,这个规定就一直在。”
田好进,“行!那麻烦你在条子上补一句,任何杏花村村民,一视同仁,否则就向田好进退款。”
吴建仁仔细推敲一番,觉得这话也没什么不妥,便把这句话加在了后面。
随后签上自已的大名,盖了个私章。
——杏花村收到田好进个人赞助费九百元,是田好进收入的百分之三十,这笔钱将用作杏花村的公共建设,以及所有村民的扶贫救济。任何杏花村村民,一视同仁,否则就向田好进退款。
田好进看到内容,满意的进屋,将条子放进抽屉,顺便取了九百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