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农村的娱乐活动不多。
有热闹看，几乎是全村出动的架势。
江沅拉着赵念然非常艰难得往里面挤。
人挤着人，听周围大嫂们说话，似乎是什么人打起来了。
四周闹哄哄的，看热闹的，起哄的，中间还夹杂着女生哭喊的动静。
也不是没有人劝架，不过劝了好像又没劝，反而哭声更加撕心裂肺。
“我今天和你拼了！”
赵念然很艰难地踮起脚尖，还没看到主角，手臂忽然被人拉着，下一刻就如鱼一般划出看热闹的关键圈。
“哎呀，我还没看清呢。”
赵念然嘟囔着，却看到拉她们出来的人是张翠娥。
几人离开最热闹的圈子，张翠娥才停下脚步开口。
“秦珍珠和刘凤霞打起来了。”
江沅挑了挑眉毛。
这两人看上了同一个男人，又早就互相看不顺眼，彼此刁难常见，打起来倒也不令人意外。
打架虽然在村子里少见，但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赵念然疑惑地开口。
“不就是打架吗？又不是没见过。”
张翠娥抿着唇笑。
“打架常见，但为了男人打架就不常见，而且。”
张翠娥朝四周看了一眼，压低声音。
“她们抢得人是徐文山，村里还是有不少小姑娘喜欢他那副斯斯文文的模样。”
花边新闻的力量是强大的。
张翠娥越说越激动。
从她的话语中，江沅拼凑出这场闹剧的起因。
秦珍珠给徐文山送午饭的路上碰到了同样送东西的刘凤霞。
两人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秦珍珠嘲讽刘凤霞菜煮得不好吃。
刘凤霞笑话秦珍珠没在城里生活过，不懂她们的饮食习惯。
两人心里本就存着火，一来二去就动手了。
秦珍珠摔了刘凤霞的饭，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人揪着头皮往后拽。
于是两人就在公社前面打起来了。
江沅听得正津津有味，忽然瞧见秦母迈着小碎步跑过来，后面还跟着秦家几兄弟。
秦母一边跑一边嚎。
“我可怜的女儿，被你们这群外乡人欺负，敢打我女儿，你们别想走。”
江沅哎呦一声，忙拉着赵念然跟上。
两人打架是个人恩怨，要是秦母脑子乱套，自已动手。
到时候要连累秦渊的。
四周看热闹的见主角一家登场，都很自觉得让出空间。
江沅跟着人走到里面一层才看到秦珍珠。
此刻她和刘凤霞都倒在地上。
秦珍珠抓着刘凤霞的胳膊，白牙森森地往下咬，疼得刘凤霞脸都扭曲了。
不过，秦珍珠也没讨到好。
她衣服上沾满了土，还有几处被撕出口子。
再配上秦珍珠乱糟糟还夹着树枝草木的头发，说是在外头流浪几年的精神病人都不会有人怀疑。
“媳妇，你不要往前。”
秦渊说话的功夫，秦母已经扑上去揪着刘凤霞的头发往后拽。
“好你个贱蹄子，敢欺负到我女儿头上，不就是读了点破书吗，有什么本事。”
秦渊听到忙跑上前去拉人。
他拉一个，秦秋拉秦珍珠，本想着把人分开后大家能冷静些说话。
可秦母看到秦珍珠脸上被沙石磨出来的红痕，眼前一黑，顿时指着刘凤霞破口大骂。
“什么城里来的知青，真当自已多高贵了，不也是去地里干活的农妇。”
“当我不知道你们指望靠自已那一对软包子勾搭男人回城啊。”
其他知青本来还在观望，此时秦母把她们也都连带骂进去，一个个臊得脸发红。
虽然大家是存了靠徐文山回城的心思，但承认了不就毁了她们的名声。
“这简直是胡说八道，我们的心思都在建设国家上面，谁像你说得那样龌龊。”
一群人跑到秦母面前，纷纷要她道歉给说法。
都是女人，秦渊被夹在中间，手脚都不敢动，只是疯狂给秦秋使眼色，让他快去里面请大队长。
秦秋前脚刚走，刘凤霞就一头朝秦珍珠撞去。
秦珍珠猝不及防，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偏偏刘凤霞还不打算放过她，直接骑在她腰上，两人又拉扯在一起。
江沅和赵念然急哄哄地跑上前，假意拉拉这个又拉拉那个。
很着急地忙了一阵，但是一点忙也没帮上。
“都闹什么？不嫌丢人啊。”
秦秋在外头跑了一圈，把刚刚回来的大队长带回来。
这才让场上的闹剧暂时止住。
秦大成气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知青和村民为了男人打起来。
要是传出去，他都不用见人了。
“都和我进去说话！”
公社内部，秦大成了解完事情全貌后，让人把躲在办公室的徐文山喊出来。
乱搞男女关系在这个时代可是大事，秦大成紧盯着徐文山问。
“文山，你和她们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个问题，秦珍珠和刘凤霞都期待地看向徐文山。
但，徐文山躲开了她们的视线。
刚知道那些女人为他争风吃醋的时候，徐文山是骄傲得意的。
随便说两句好听的话哄哄，就能得到好处，多轻松。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两个蠢货会在公社前面大闹起来，这都要影响到他了。
他忙开口解释，言辞恳切就差举手发誓了。
“大队长，我刚来村里，对很多情况不了解，所以找过刘知青和秦珍珠同志了解情况，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事情。”
听到这个答复，秦珍珠和刘凤霞都傻了。
感情她们为爱打架，正主压根不在乎。
但，这个解释没有任何问题。
秦大成脸色稍稍缓和，就听到场上有人轻笑。
江沅速度捂着嘴，无辜的眼睛眨啊眨啊。
“你们继续。”
秦大成轻咳，努力把话题重新拉回来。
“年轻人谈对象也该讲究，打架斗殴。”
这秦母做事也太不讲究，孩子打架，她也跟着上，还把知青点的人都骂了，简直丢大家的面子。
秦大成瞥了一眼显然经过激烈战斗的秦母，把剩下的话咽下去。
“扣工分，接下来你们两人去村里最偏僻的那块地，什么时候犁好，什么时候回来。”
秦珍珠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委屈得走出公社，刚出门，她就看到了王德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