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三元以高傲的姿态俯视众生,目光所及之处,无不显示出她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尊严,眼神中流露出不可一世的霸气,周围仿佛因她而变得沉静。
有些人天生就是主角,不管是站在哪,都是万众瞩目,对于禁军和黑骑而言,免不了要经常搏斗,光看站姿就知道对方的斤两,但微生三元那君临天下蔑视蝼蚁的傲慢,强的要命,甚至比庆帝的帝王之气还要霸气。
恍惚间让他们产生了错觉,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二皇子妃,也不是名动天下的元微仙子,而是征服天下,一统江山,唯我独尊的女帝。
即使是贵胄天潢的二殿下也不过是女帝身边的小娇夫。
他们有些大多数都是从别人的嘴里得知微生三元的彪悍战绩,但今日目睹,那种气势压得他们快要喘不过气来,不亚于直面庆帝的帝王之势。
范闲咬破舌尖冷静下来,分析着利弊,要借黑骑和大皇子带来的禁军警告李承泽。
“最好如二殿下所言是为马球会做准备,陛下准许世伯告老还乡过了明路,倘若出点什么意外,陛下那边二殿下也不想违背陛下的旨意,对吧?”
“更别婉儿还是二殿下的妹妹。”
范闲的言下之意就是若是还想要这份亲情,就给我收着点,别做出杀妹妹的亲爹这种禽兽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荆无名都看呆了,不是,范闲一直都是这么勇的吗?威胁皇子,他九族是真的硬啊,还是说背靠太子这座靠山,不知尊卑?
大皇子刚想张嘴说点什么,但微生三元的一个带着杀意的眼神扫过来。
瞬间让大皇子害怕的缩了缩身体,默默的捂着刚才被拍打已经红肿起来的脸颊,打消帮范闲解围的念头,闭上眼睛在心里为范闲祈祷默哀。
这回不用半夏出手,云苓拿起腰间的软银鞭,身姿灵动地在空中翻腾着,鞭梢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度,攻击迅猛的银蛇鞭子抽打着范闲。
‘啪啪啪’
仿佛有千万条银蛇缠绕,密密麻麻的笼罩住范闲,舞动如银蛇穿梭,灵活多变。
动作快到让他们眼花缭乱,等能看清时,范闲身上衣衫褴褛,条条血痕,而这一切都是出自云苓之手。
云苓刷的一下睁开眼睛,在他们畏惧震惊的注视下,缓缓擦去鲜血溅在白皙的脸颊,血迹晕染开来,有种冷血魅惑得异样美。
“出言顶撞,以下犯上,不知尊卑,主子说话,你一介插什么嘴?”
范闲疼的趴在地上,最讨厌的就是以权压人,就好像他那自以为是的后世之人高高在上在这群土著女人眼中,不过是一个只会逞口舌之快稍微有点聪明的男人而已,抛开一切,他什么都不是。
你们不会以为云苓面容清秀就是清汤寡水的小白花吧?
不过是自谦而已,倒不是因为王妃而故意扮丑,实在是她们杀手并不需要美貌来点缀加分,实力才是硬道理。
其实云苓她就像是一条蛇美人,美而危险,心狠手辣,冷血忠诚,她忠于微生三元,也只有微生三元才是付出命誓死追随。
即便是大皇子想帮,但也没有办法帮忙,因为挨过云苓鞭子的可不只有范闲,还有他,至今为止大皇子都对云苓的鞭子深深的畏惧。
半夏很是满意云苓,不出手不是因为自傲,也不是因为被王妃冷落,而是要交班,不久后她就要跟随范无救离开京都,王妃身边必须要有能对敌人心狠手辣,出手快速的人保护,当然嘴巴也要犀利毒舌,至于白蔹,她需要在王妃不在府中时掌握大权,稳住局势。
至于紫芙和落葵,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她们都有着自已的任务。
完成任务的云苓飞身回到马上,对范闲出手狠辣,但望向微生三元时,眼神亮晶晶,美艳阴狠的毒蛇眼神瞬间清澈娇憨。
李承泽的笑容瞬间消失,怎么他好不容易把半夏从三元身边给撵走,又多了一个要跟他争宠的?
日影融融,微生三元偏着头望向云苓,唇角漾着笑,这一笑当如春风拂冬雪,整个人都在发光。“士别三日,令我刮目相看,你又精进了。”
“都是王妃的教导。”喜得美滋滋的云苓笑容灿烂,眉眼弯弯。
李承泽不动声色的身子前倾遮挡住主仆二人的视线,百合花什么的斩草除根,烂桃花也不行。
“老二,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大皇子瞥了一眼地上疼的嗷嗷叫的范闲,抬头看着跟女人争风吃醋的老二。
李承泽一双狭长的凤目微微上挑,不经意的朝大皇子扫去,眸底深处,全然的冷意,薄唇微启,眉梢稍扬,看似慵懒随性,却有一种淡然冷漠的矜贵。
“俗话说得好,千里搭凉棚,没有不散的宴席,三元,咱们也该聋子放炮仗,散了吧。”
李承泽这话明显是把在场的大皇子和躲在马车上装似的林若甫给内涵进去,不过前者是蠢蛋听不出深意,后者听出但缩在龟壳里不冒头。
林若甫也算是听出来了,微生三元跟李承泽是不会当着黑骑的面动手,尤其是大皇子还在这,禁军就能够让微生三元稍稍忌惮,毕竟他若是真的出了事,头一个被怀疑的是她微生三元。
范闲只是受点皮肉伤就能让他平安的告老归乡,这笔买卖划算,况且林若甫赌微生三元不敢在这个时候杀死范闲。
年轻人多历练历练,受点皮肉伤,无伤大雅,所以林若甫心安理得的躲在马车里不吭声。
“王妃请等等...(* ̄0 ̄)ノ”见他们离开,看戏的荆无名翻身下马,出声叫住了他们。
大皇子刚想松一口气,但又被荆无名的操作一口气没提上来,不是,你比范闲还要有种的吗?
可大皇子眼里闪过兴奋,又有一个倒霉蛋遭殃了。
“归营。”荆无名对着身后的下属命令道,和刚才要阻拦绞杀林若甫的判若两人。
“不是,这么随便的吗?”大皇子震惊了,合着你刚才的威胁叫嚣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吗?
荆无名装作没有听见大皇子的吐槽,在他们的注视下,从怀里恭敬的拿出一本乐谱走上前,眼神狂热又激动。
“前些日听闻王妃乐施好善,施助天下学子,更是无偿接济百姓,一年前幽州堤坝冲毁,弹奏三天三夜抽取一百万俩银子全都救济幽州百姓,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让在下看到了当年医仙悬壶济世,救济芸芸众生,王妃与医仙如昭昭若日之明,离离如星辰之行。”
此话一出,所有人包括枕边人的李承泽都沉默了,知情者半夏她们面上骄傲,看吧,这就是她们誓死效忠的主子,可不是那臭水沟的老鼠可以碰瓷的。
李承泽并不会因为荆无名而吃醋使小性子,反而是与有荣焉,是啊,他的三元就是这么优秀,世人只看到了三元的心狠手辣,但殊不知三元心系百姓。
不过微生三元和半夏觉得怎么那么眼熟呢?就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一样,哦,想起来了,这不是她套用医仙那个马甲发生的事吗?
荆无名那份狂热只是粉丝对偶像的喜爱,并无男女之情,纯粹的仰慕敬佩微生三元的才华和格局,就像当年的医仙而已。
“这是王妃弹奏过的曲子乐谱,在下收藏的珍本,王妃可否方便,留存墨宝?”
被王启年搀扶起来的范闲瞪大了眼睛,什么玩意?
“不是,你脑子没病吧?需要我帮你治一治脑子吗?”
哈?微生三元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都有崇拜者,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要崇拜也是崇拜他这个为天下学子请命扫平春闱舞弊的不公才是!
为什么会欣赏微生三元这个蛇蝎妇人?再说了捐款赈灾不是每个人都应该做的吗?
尤其是微生三元那么有钱,还用得着那种办法装模做样的筹钱吗?
不就是借着机会提高名气吗?范闲已经看透了这些有钱人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这钱真的用在百姓身上了吗?怎么能不确定微生三元没有中饱私囊?
一点小恩小惠就欺骗无知的百姓,微生三元真不是个人。
大皇子很是无语,不是你范闲非得要犯这个贱吗?虽然在大皇子看来确实是有点出乎意料,但他抛开敌对的偏见,用旁观者去看微生三元,她是一个敢做敢当,超级护短,虽然手段偏激,可不得不承认她确实不剥削百姓。
是的,微生三元的野心几乎没有怎么遮掩,可她的所作所为或许血腥残忍,但你不能抹去她对百姓的作为,百官可以蒙蔽高坐庙堂的天子,但百姓却不会。
就在他们以为微生三元会拒绝并且给荆无名一个大嘴巴子,抽打他的不自量力时,安静的微生三元轻笑出声。收起了那份傲慢,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你可知道这是在自毁前程?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三言两语就能让你丢掉现在所拥有的。”
荆无名顶着范闲喷火的目光,眼神坚定的对微生三元下跪磕头。
“无关立场,在下也曾是一名百姓,王妃的事迹不该被埋没,在下替幽州的百姓拜谢王妃。”
荆无名当然知道,可是他问心无愧,幽州是他的家乡,身为幽州人,不能为了报仇而丧失了良知,立场是一回事,恩情又是一回事。
倘若他们真的因为今日的自已而把他革职,那就说明这庆国的掌权者心胸狭隘,在他们的治理统治下,大庆吃枣药丸。
微生三元翻身下马,半夏等人也齐刷刷的下马跟随着微生三元缓缓上前,白蔹走上前接过荆无名手中的乐谱,并强硬的把荆无名给拽起来,转身走回去把乐谱呈给微生三元。
“可有笔?”微生三元翻看了几页,嗯,总觉得有些微妙,倒不是这本乐谱不对劲,而是觉得荆无名的眼光真的是慧眼识珠。
“出来匆忙,未带笔。”荆无名压制住内心的激动,在身上乱找一通后,有些尴尬的说道。
“那个,血书也是书。”荆无名拔起腰间的佩刀对着手掌准备割下去。
但云苓的速度更快,云苓捡起地上的木棍,在范闲惊恐的目光在用木棍捅开身上的伤口还转了转。
云苓笑眯眯的转身回去把木棍沾了血交给王妃。“王妃,笔和墨。”
狠人,云苓真的是一个狠人,不愧是半夏选出来的。
范闲:不是,就没有控诉云苓的残暴吗?
荆无名:艹,割早了。
“干得漂亮。”半夏毫不掩饰的夸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