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过宣纸贴在床拦上,用软毛刷将宣纸轻轻抚平,完全贴痕在鞋印上,
用拓包蘸取适量的墨汁,在宣纸上轻轻拍打,使墨汁均匀地渗透到纸上...
周老汉盯着林凡行为古怪,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只能回答道:
“官爷,我们是寻常百姓,谁没事家中会准备画像啊,自然是没有。”
“提亲的是御街八坊乔家,乔家是做布料生意的,家中颇有资财。”
“家主叫乔三俊,口碑很好,我们家的布料都在他家买,久而久之,我们两家就很熟悉了。”
“乔三俊的儿子,也就是翠兰的未来夫婿,叫乔折,今年十八岁,是名俊后生,还是童生,准备考秀才呢!”
“是我们高攀乔家了,可为人父母的,谁不希望自已的女儿找个好人家,后半辈衣食无忧呢!”
“老林,你发现什么了!”
李公甫在院内一无所获,一头扎进了闺房,见林凡在擦拭宣纸,诧异道:“墨拓法,你还会这个?”
“嘘。”回头对李公甫做了一个静音的手势,示意别打岔,让周老汉继续说。
待到墨汁完全渗透了宣纸后,便轻轻吹拂,小心翼翼的揭下,来到门口对着天空打量着。
李公甫凑了过来,盯着林凡手中黑乎乎的宣纸,纳闷道:“这能看清个啥?!”
“你看这里,不是有印记吗?”
“墨拓法可以将鞋印的形状和纹路清晰地拓印出来,虽然只有短短一节,对我们来说,却是很重要的线索。”
片刻后,宣纸已经彻底干涸,林凡将之折起,收进背囊,取出颜料和宣纸,对着周老汉道:
“周伯,你与周婆将翠兰的容貌说给我听,一定要详细。”
周老汉闻言,连忙对屋外等候的周氏招手:“娘子,你来。”
“我去,你什么时候会画画了,我咋不知道?”
李公甫仿佛见到了新大陆一般,围绕着林凡身边不断上蹿下跳,拿着颜料嗅着味道,呛得直咳嗽。
林凡一巴掌拍在李公甫的手背上,阻止他捣乱,将颜料夺了回来:
“此行去平江,途中遇到一画师,跟着他学了几天作画,画山水不行,画个人像不难。”
“官爷,我家小女身高1.59米,身材纤细,眉心有一个朱砂痣...”
周老汉夫妇见林凡准备作画,便将周翠兰的容貌形容给林凡听,
有着两人互相补充,很快林凡就画出一张女子画像,展示给二人看。
画像,是刑警必备的技能之一,
上一世,陈凡可是痕迹学的研究生,在校期间所有课程都是满分,画人像对他来说轻车熟路!
即便在南宋,颜料极为稀缺的情况下,林凡依旧可以将女子画的美若天仙,如真人印在纸上一般!
林凡精湛的画技,令李公甫震惊不已,惊为天人!
他想抢过来仔细观摩,却见林凡把画像递给周老汉,不由急得抓耳挠腮!
周老汉和周氏小心翼翼的拿着画像观摩着,微微摇头:
“官爷,我家女儿这脸蛋比画上之人要胖一些,而且她穿的荷花裙,颜色没有这么鲜艳。”
林凡拿过画像做修改,再次递给二人,二者连连点头:“官爷好画技,这就是我女儿翠兰!”
李公甫一把抢过画像打量着,频频点头:“这少女确实漂亮的紧!”
林凡整理着颜料,示意李公甫不要把口水滴在画像上,便继续检查着房间。
有了周翠兰的画像,她的模样已经在林凡的心中变得具体化,
荷花衣柜内,是一些浅色的襦裙、褙子之类的女子衣物,以棉麻为主,还有两双绣花鞋。
将衣服和绣花鞋拿出检查,都是新的,模样很精致。
“周伯,你们家中日常开销从何而来,平时依靠什么为生?”
看过了画像,老周望着衣柜内整齐的衣物,眼前似乎浮现出女儿的音容笑貌,不由得哭泣出声。
“回官爷,我是做行商的,一般往来钱塘县和临安城,倒腾点小饰品糊口。”
林凡闻言点头,回想着拓纸上的痕迹,继续问道:“翠兰可有膝弯如弓(罗圈腿),或者行走间足外撇(外八撇)?”
周氏一直在抹眼泪,闻言连忙摇头道:“官爷,小女体态端莹,绝无膝弯如弓和足外撇!”
林凡点头,已经可以确认,床栏上的鞋印不属于翠兰,极有可能是嫌犯留下的!
半个时辰后,林凡将房间内所有的角落,都检查的仔仔细细,除了床栏上的脚印,再无任何线索!
屋内所有的东西都摆放整齐,就连鞋子的朝向都一模一样,可以判断周翠兰是一名略微有强迫症的少女,
也变相说明,周翠兰失踪之前,并没有遭受到任何虐待,也没有挣扎过,真的就像凭空消失一般!
根据周老汉和周氏的叙述,五天前他们上街卖货,留下翠兰一人守家,还约好了回来做红烧肉。
可二人回来时,却发现闺房的门大敞四开,屋内没有翠兰的身影。
直到晚间宵禁,翠兰都没有出现,老周就在第二天一早,去衙门报了案。
五天内有两拨捕快来查过线索,告知周老汉和周氏,不要动闺房里的一切,不要破坏线索,
现在闺房内的情形,就是翠兰失踪时的原貌,现场保存的相对完整。
大白天的,能不经过少女反抗,还悄无声息的把人弄走,如此诡异的手段,难怪县衙里的捕头们束手无策!
取下支撑窗户的木棍,放下木窗。
林凡决定去乔家探探路,目光不经意的一瞥,看到了菜园里,一棵白萝卜歪了。
白萝卜是临安城百姓常备的蔬菜,几乎家家都有种植,这不稀奇,就连林凡家也种过。
绕过闺房,林凡检查着菜地,目光从歪掉的萝卜四周,检查到四周院墙。
院墙是黏土烧制,高人一头,院外是热闹的御街坊市,还是正街!
林凡回头望向周老汉和周氏,问道:“你家有菜窖吗?”
周老汉一脸的迷茫,与周氏对视一眼,对着林凡摇头。
李公甫凑了过来,递给林凡一片茶盏口大小的碎布:“这布有股臭味,很浓郁,却不是茅厕的恶臭,很奇怪!”
林凡拿过碎布闻了闻,根本闻不出什么味道,见李公甫形容不出这恶臭的特性,便把菜地里的白萝卜拔了出来,递给他:
“你闻闻,这萝卜上有相同的味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