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救救我,呜呜呜呜呜。”张依依虚弱的呼救着,往院子中心跑去,这里是整个家属区最宽敞的位置,不管是刚下班的人还是已经在家的人,都能一眼望到中心空地的情形,但凡有个风吹草动,都能让人一览无余,视野极好,可是块表演的好舞台。
边上路过的人们还没听清张依依说的话,就见她似乎体力不支的从楼梯上滚下来,这可把周围两边的邻居给吓到了,虽然只是短短几节楼梯,可是它高啊,冷不丁摔下来,就算不骨折也得鼻青脸肿。两边的邻居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去扶她。
“依依丫头,你怎么了?有没有摔到哪儿,婶子……”只见邻居张婶的话还没说完,周边围上来的人就开始止不住惊呼。
“天啊,造孽哟,哪个天杀的竟然下那么狠的毒手,一个半大点的小姑娘,竟然被打成这样。”
“我的天,这小脸上那么大的几个巴掌印,整张脸都被打得紫红紫红的了,肿的婶子都看不下去了……”
“这是人干的事儿吗,畜牲吧,这年头哪有人打小孩儿打成这样的呀。”
“哟哟哟,心疼死婶子了,老李头,报警,赶紧去找人报警啊,这简直是奔着打死人去的了呀,畜生,真的是畜生。”
……
一大群大娘大妈围着中心的张依依,嘴上骂骂咧咧,仿佛被打的是她们,脸上毫无掩饰的心疼,有的大妈看到四肢露出的伤痕和身上浓浓的血腥味,甚至心疼的落下泪来。
这裸露出来的伤痕和红肿的脸颊,让大姨大妈都不敢随意上手扶,生怕不小心扯动她的伤口,让小姑娘更加刺痛。
“依依丫头,告诉陈奶奶,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我让我家键锋给你讨回公道,多好的小孩儿呀,怎么就满身血污了呢。”一位头发花白但精神头十足的老奶奶心疼的拍着大腿问道。
“是啊,告诉陈厂长,看看究竟是谁,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欺负人,真欺负我们纺织厂没人了吗,看老娘不扒了他的皮!”一位身材健硕的大婶子也附和道,一股老娘干死他的架势也鼓动了周边的几个婶子。
“是的,别怕,依依丫头,告诉婶子,婶子也帮你揍他!”
“还有我!”
“也算我一个!”
“加我,加我!”
周围都是此起彼伏的咒骂声,在几个婶子的合力之下,张依依被抱到铺在地上的小被子之上,虽然有点破旧,但是在这个经济萧条,百废待兴的时代,这床小被子也是不可多得的好物,没有人家会舍得拿出来铺在地上的,更不会给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垫着。
张依依忍不住好奇的看向那个给小被子的人家,原来是当年原主母亲冒着生命危险救下的那个女实习生王艺云,她在那件事发生之后,产生了强烈的应激反应,再也不能接触机械设备,最终卖了工作草草嫁人,今天刚好抱着孩子回门,看到依依丫头一身伤痕狼狈的摔倒在地上,忍不住将裹在孩子身上保暖的百家被,垫在了她身下,让她能舒服点。
张依依顺着婶子的手勉强喝下几口温水,开始了她惊天动地的作法。
“陈奶奶,各位婶子,我真的不想活了,我自从我哥当兵之后,爷爷奶奶就越发难为我,整天对着我不是打就是骂,呜呜呜呜呜,如果不是各位婶子大娘的照顾,我都不会有机会上高中,呜呜呜呜呜。”
“那么小就打骂你了?那俩伪善的老东西,真虚伪,啊呸。”
“人前一副慈祥模样,谁知道人后竟是这么上不得台面的样子,真就一副烂人样,晦气东西!”
“依依丫头别哭,当年你爸妈相继去世,你爷奶当着众人的面向我们承诺以后只要你们考上学校,必定会让你读完的,想着你如今也顺利高中毕业,你爷奶也是个好的,没想到背地里竟然这么一副蛇蝎心肠,真该死。”
刚听了一个开头的大婶大妈们一个没忍住,就开始巴拉巴拉的问候张家父母了。
看着周围不断讨伐张父张母的声音,撕下那俩人前的伪装,也算是张依依顺利走下第一步,她继续喘着粗气怯怯道:“去年我也高中毕业了,念及当年母亲,厂里善心给我们兄妹俩留的工作岗位,我就想着过完年之后去上班,也算替我母亲重新奋斗在热爱的岗位上,发光发亮,贡献自已的力量。可是,我没想到,我爷奶一听我要去报道上岗,就万般阻止,要求我把岗位让给远亲的舅爷的儿子,我不同意,他们就趁着大家伙不注意,把我毒打了一顿,我脸上身上的伤都是他们打的,我做错了什么,我明明只是想拿回我自已的东西而已,为什么,为什么……”
悲怆的哭诉字字句句敲进周围一大群围观群众心里,这下,就连不少大爷大叔都忍不住加入讨伐的队伍。
“什么?明明就是当年厂长为了补偿你母亲因公殉职而给你和阳小子留的岗位,他们凭什么不同意。”
“就是就是,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他们仗着辈分,就敢白抢,怎么的,那俩老不死的强盗出身啊,这副做派,可是要进局子的。”
“真是活久见,吸着死去儿子儿媳的血,还不善待他们的孩子,这种人肯定不得好死……”
围观的人们越骂越起劲儿,越骂含脏量越多,淳朴的他们骂人也十分的接地气,从张家父母那代开始,往上骂了十几代,仿佛他俩如今的腌臜行为就是那十几代祖宗亲自教导成的。
“哟~菩萨面孔罗刹心的杀千刀来了,这些年喝着大儿子一家的血,怎么还真就被养成了一副人样呢,啧啧啧……”大嗓门真性情的陈家婶子远远看见家属区门口牵着孩子的张父张母就阴阳怪气吆喝道。
还没踏进家属区,张父张母就明显感受到了来自周围人的不善,张父寻思着出门锁好那贱丫头的房门了,不应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