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问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似是回答慕容峤的问题,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嗯,看你刚才那样子,不是没有可能,而是很有可能。”
“你放心,绝无可能!”慕容峤一语断言,打断了姜问继续胡说下去,“正式亲政之日,便是废后之时。”
姜问一听,面上虽仍旧保持镇定从容,心里却仿若旭日东升,陡然升起一丝希望。那是不是代表,他或许会在机会?只要慕容峤没有爱上她,并且打算废了她。那么,是不是就代表他可以爱她?一想到这里,姜问的心情就飞扬起来,然而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现,仍如往常一般。不让慕容峤看出任何端倪。
“算了,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我得赶快回去研制解药。虽然这冰火两重天在解药我记得以前无聊时做了不少,但是好像都放在师傅那儿了。”姜问语气轻松地说道,目光转向榻上仍旧昏迷不醒的倩潼,微蹙了眉头,“可怜了皇后娘娘哦,这身子骨,若是不好好调理上一两年,只怕是好不了咯。”
慕容峤,狠瞪一眼姜问,语带责怪地说道:“既然如此你还不快去?难道还要我堂堂一国之君去研制那解药?”其实,天知道,以他现在对凌雪的担心程度而言,如果可以,慕容峤真的恨不得自已亲自跑去太医院研制解药。只是,如此一来。他会武功、懂医术的事情便会暴露,当年父皇的一番苦心便会白费,自已多年来的部署和隐忍便会化为乌有。所以,他只好什么都不做,将这些事情统统交给姜问去做。
“好啦,微臣谨遵御旨。”恭敬地话语,却是玩笑地语气。语毕,姜问便连忙转身离去。若是再不走,只怕自已这“可爱”的师弟就要发飙了。
姜问走之后不久,宫里便立刻炸开了锅,慕容峤连宣数名太医前去龙清宫为皇后看诊。一时间,皇后身中剧毒的消息在整个皇宫内迅速传开。
宫内太医齐聚一堂,却是个个束手无策。慕容峤怒火熊熊,誓要抓出下毒之人。然而,龙清宫圣旨刚下,便有凤仪宫宫人匆匆忙忙前来禀报,说凤仪宫内迥然负责早膳的宫女莉蓉已畏罪自杀,死无对证。
慕容峤怒极,冷哼一声,动作倒是挺快。别以为死无对证便无从查起。这幕后之人,他定不会饶了她。既然她会玩死无对证,那么,他也会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是以,得到消息之时,慕容峤便迅速宣布结案。对外宣布下毒谋害当朝皇后一事系凤仪宫宫女莉蓉所为,人犯已然畏罪自杀,再无可查。
宣布结案之时,各宫之人无不哗然,谋害当朝皇后可是大罪,竟然如此轻易草草了结,这皇帝也未免太过昏庸无道。
慕容峤却是不理任何非议,一意孤行。他,自然有他在解决办法。隐藏在幕后的那人,他定会让她现出原形,并且以凌雪所受双倍的痛苦奉还。
傍晚之时,慕容峤亲自抱着倩潼步上龙辇,将其送回凤仪宫。
环儿一见小姐竖着出去,横着回来,立刻哭花了脸。“皇后娘娘,呜呜……都是环儿不好,如果不是环儿把环儿早膳端去给您,您就不会中毒了。”
慕容峤本就心烦意乱,被环儿这一哭闹,心中的烦闷更甚,大喝一声:“哭什么哭,你家娘娘还没死呢!”
环儿不料皇上突然大怒,连忙止住哭声,可是却仍然止不住的小声抽泣。“皇上,外边的人都在传,皇后娘娘此毒无药可解,就连宫内太医都束手无策,此话当真?”环儿一边流泪一边哽咽地问道。
“此事你无需操心,朕自会处理。你只要负责好好照顾皇后即可。”语毕,慕容峤不再多留片刻,只撂下一句,“明日午时朕会亲自前来探望皇后。”便大步踏出凤仪宫,“小全子,摆驾驾回宫。”
“是,”小全子将慕容峤扶上龙辇,尖细的嗓音大叫一声,“起驾回宫。”
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去、
慕容峤一回龙清宫,先将之前那最后一本奏折批完,而后便称其要小睡片刻,命人不准打扰。将所有宫女太监全部遣出龙清殿外,自已一人则是换上一身墨黑色滚边常服,进了那条他每夜必临的密道之内。
这次,慕容峤并未去密室,而是沿着密道兜兜转转,走了大半天,直到前方出现一丝光亮,他心里一喜,加快了脚下步伐向那处光亮走去。
其实,这条密道修建的相当缜密,几乎灌溉了卫国皇宫内各个主要宫室,但是入中却只有龙清宫、皇宫外在小树林以及京城某处的一座靠近城门口的宅邸三处。一来是先祖为了监视各嫔妃之用,二来则是为了应急逃跑之用。而知道这个秘密的,却只有历代皇帝及世世代代直接听命于皇帝的黄衣卫。不过,慕容峤是个例外,因为他亦将此事告知了姜问。只因,他深知姜问其人秉性,所以才会将如此机密之事告知于他。当然,姜问虽非卫国人士,但也确实没有辜负慕容峤的一番信任。
今日,慕容峤是第一次按照父皇所说沿着地道内的标记往另一个出口行去,只因,凌雪中毒一事于他心中始终是个结,他想要尽快处理此事,查出那歹毒之人。再加上,老狐狸那边最近已是蠢蠢欲动,所以,他更必需在事发之前将那后宫中的毒瘤尽快铲除。就算凌雪作为一个傻子不能做他的皇后,他亦会好好安置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这也是他唯一能为她的事了。
思绪飘渺间,慕容峤已然来到光亮处。向上看去,原来是一口十米多深的枯井。慕容峤凝神运气,驾着轻功“噌”地一声便飞了上去。
然而,刚刚落地,慕容峤便已被人团团围住,“来者何人?”
发声之处来自慕容峤后方,听声音却是耳熟能详,他颇为自信地缓缓转过头去,面色冷凝,表情从容不迫,沉声说道:“怎么?才几日不见,就不认识朕了?”
发声之人待看清慕容峤的面容之后,神色大骇,睁大了眼睛惊愕地看着他,随即立刻以单膝跪地叩首,“属下不知皇上驾临,请皇上恕罪。”
而将慕容峤团团围住的一圈人亦是愣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甚久。
如果……他们没听错的话,刚才李头儿是说的“皇上驾临”这四个字没错吧。
跪地之人见一旁的人还傻愣在那儿,连忙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皇上在此,还不行礼?”一圈皇衣卫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跪地叩首,“属下叩见皇上。”
“嗯。”慕容峤应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说道,“都平身吧。这里是宫外,无需行此大礼。王修人呢?”
“回皇上,王领位在后院训练新进的一批皇衣卫。”李头儿率众人从地上站起身来答道,“皇上可要去看看?”
慕容峤点了点头,“带朕前去看看吧。”
“皇上这边请。”李头儿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走在慕容峤身后一步,为他指路。又转过头去对其他人说道,“你们继续好好在此守着,我去去就来。”
“是。”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围在慕容峤四周的黄衣卫全部四散了去,竟是几个闪身,皆不见了踪影。
这是一间看上去与富商住所相似的宅邸。豪华雍容,整个宅院布置还算雅致。只是,与外观不同的是,这座宅院里有好几间专门用来训练的小院落。轻功暗器武功分门别类,设施齐全,条件堪称一流。当然,这些院落平日里都是大门紧闭,以免外人前来探查。
不过,就算是有人欲加详查,也要逃的过这座府邸,布满各处的皇衣卫高手才行。显然的,这几乎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慕容峤按着李头儿的指路,李头儿便带着慕容峤来到一间院落前,站在院墙外,凝神静听里面的声音,却是什么都听不到。
“皇上,里面请。”李头儿表情严肃地说道。
慕容峤没有答话,而是以行动证明,首先踏了进去,李头儿随后跟上。
果然不出所料,这里的院墙设计独特,都是具备了相当的隔音效果,是以,站在院落之外,慕容峤什么也没有听到。
只是一墙之隔,刚踏入墙内,稚嫩的吆喝声便从里面传了出来。
慕容峤几步走了进去,正专心教导这批小孩子的王修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与李头儿方才见到慕容峤时如出一辙。
“你们先练着,我一会儿过来检查。”王修从愣怔中回神,大声的对院内几个孩子说道。
“是。”同样整齐的应答声响起,却都是稚嫩的童声。
“属下不知皇上驾临……”王修快速来到慕容峤身旁,说着话就要下跪。
慕容峤连忙虚扶一把,眉尖微挑,压低了声音说道:“现在是在宫外,无需行礼。王领卫,今日朕亲自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王修立刻会意,语气恭敬地说道:“皇上,请随我来。”而后又对李头儿说道,“李头儿,你回去继续守着吧。”
“是。”李头儿得令,转身离去。
王修带着慕容峤进屋后,座于首位,而后道:“王修,宫内今日发生了一 大事。不管用什么方法,朕要你两天之内调查出那幕后指使之人。”
“不知皇上所为何事?”王修不解得问道。
“今日皇后被人谋害,身中剧毒,现在正值性命攸关之际。”慕容峤也不隐瞒,既然要查,就要查个彻底。
王修听后略微沉思片刻,“皇上,恕属下直言,皇后娘娘乃卫王之女,若是死了并无大碍。如今卫王已然蠢蠢欲动,眼看即将变天,在这个节骨眼上彻查此事不好吧。”
“你说的朕岂能不知?”慕容峤语若寒冰的说道,“但是,你可知皇后所中之毒为何?”
“难道皇后娘娘所中之毒……”王修说到这里,还没待说下去,便被慕容峤打断。
“没错,皇后所中之毒非比寻常。乃是极为罕见的冰火两重天。如果只是寻常的争风吃醋便使用如此剧毒之人,依你看,朕的后宫留着这样一个人,以后是否安全无虞?”慕容峤没有否认王修的说法,而是直接反问。他的眼里,绝对容不得一粒沙。如此歹毒之人,一日不除,便会如一颗毒瘤驻扎在他心里。更何况,他绝对相信,此事若是交给皇衣卫彻查,不出两天,定能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