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见过母妃。”二皇子如今不过三岁多，声音正是稚嫩的时候。
他的一言一行板板正正的，叫人挑不出差错来，看着倒不像三岁有余的孩童。
徐妃见他这般懂礼的模样终于笑了，连忙拉他过来询问道：“礼哥儿昨日的诗可会背了？”
二皇子低着头抿着嘴，半晌才开口，“儿臣，儿臣会背了。”
“那好，你现在背给母妃听听。”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欲穷千里目……”磕磕巴巴的二皇子眼见也是慌了，他还是很怕这个母妃的。
重复了几遍也没能接出下一句来。
徐妃掐着他的手臂，厉声训斥道：“不是会背吗？怎得背不出来？昨日又偷懒了是不是？本宫说了你多少次了，你是本宫的孩子怎能够差劲？”
徐妃的模样吓人的很，不像宫中的嫔妃，倒像冷宫里的疯婆子。
“娘娘……”雪青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但这次确实也被吓到。
她不敢拦，说不定下一个遭罪的是自已呢？
二皇子眼里冒着泪花，他也不敢哭出声就一直憋着。三岁的孩子正是身子嫩的时候呢，徐妃也不管就一直掐着，像要钻出个洞来。
他也不敢一直不应声，因为母妃说过长辈问话不能不答。
“母妃……对不起……儿臣没有偷懒……”二皇子的眼睛鼻头红红的，声音掺杂着些许哭腔。
徐妃没说话就保持着动作。
“母妃……儿臣疼。”二皇子憋不住了，一滴热泪算是滚了下来。
三岁的孩子能忍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
徐妃总算是回神了，她抱着二皇子也稀稀拉拉的哭出声。“是母妃错了，母妃也是着急，礼哥儿不要怪母妃。”
二皇子嗯了一声，“母妃，您疼吗？”
如此大力地掐着，想来徐妃也是疼的。
徐妃拉开了距离没回应，反倒是摸了二皇子的头，忽然的又笑起来。“礼哥儿大了，会疼母妃了。礼哥儿答应母妃，一定要好好温习好吗？”
二皇子点点头，徐妃交代了几句就让他回去了。
回到偏殿的二皇子才敢真正的哭出声。
“我的礼哥儿。”二皇子的奶娘心疼极了，也抱着他哭。
不同于徐妃的，奶娘是真为二皇子哭，而徐妃掺杂的太多了。
二皇子到底也只有三岁，三岁的小孩子又能记什么东西，徐妃怎么就只把他当皇子了呢。
二皇子和他的奶娘亲近，他也有小名，叫轻忆。只是二皇子很少在徐妃口中听见过，大多数都是奶娘唤他的。
哭了好一阵子后奶娘给他上药，白嫩的胳膊都被掐出血印来了，格外的瘆人，二皇子的奶娘又是一阵心疼。
十月怀胎掉下的肉啊，娘娘怎么如此狠心。
奶娘今年才四六，她也有孩子，只是她的孩子在奶娘心里是在二皇子后面的。
“奶娘，我不疼的，您别伤心。”二皇子撑开一抹笑。
怎么会不疼呢，小孩子不过是怕人伤心罢了。
——
锦姝到慈宁宫时华阳长公主也到了。
华阳见了她俩先是给太后请了安，再者就是给皇后请安。
“今早就听说锦姝有孕了，我差人为你送来了许多好东西呢，明年我可得当姑姑了。”华阳弯眉浅笑道。
两人私底下也不自称本宫，锦姝也算是太后看着大的，她也没说什么。
太后没发话，自然也没人敢说。
按规矩华阳应叫锦姝一声皇嫂，可长公主大锦姝一岁，叫起来也怪别扭。
未出阁时锦姝便是华阳的侍读，两人感情从小好到大，本是好姐妹来着谁知一跃成了自已的嫂子。
锦姝摸着肚子对着华阳打趣，“不过才一月呢，你就想着当姑姑了？”
太后也跟着咯咯得笑，“等锦姝你生下个嫡孙哀家就心满意足了，最好啊比愿哥儿听话些。”
太后虽有五个直系孙辈了，但毕竟不是嫡出的。
皇室到底注重血脉，中宫能生要妾生的庶子做什么。
这下子华阳倒不满了，“愿哥儿也是母后的嫡外孙不是，他虽调皮了些可也有个聪明劲，母后怎么能这么说愿哥儿。”
锦姝连忙搭腔问她，“年底愿哥儿也要周岁了吧？上次去瞧他还拽着我的衣摆不放呢。”
华阳想起自家的小公子，脸上浮现母亲的慈爱。
“驸马可有欺你？若他负你你也别不做声，你是哀家的嫡公主也是皇帝的亲妹妹，这天下又有几个人比你尊贵。”
华阳是在太后而立之年诞下的，对华阳她更是宝贝得紧。
华阳轻拍她的手，算是安抚她了。“驸马对儿臣极好，母后不必担心。”
她的脸上带着红晕，想来没说错了。
华阳的驸马是前年科举的探花郎，家世不过是四品官员的嫡子。反正皇帝是不满意的，唯一一个嫡出的公主呢，倒是便宜了这小子。
可谁让华阳喜欢呢，太后都没说什么，孩子喜欢就由着她呗，将来出事了又不是罩不住。
赐婚给探花郎，皇帝就给他封了侯。
“倒是锦姝你，皇兄要是为了这宫中的妃嫔不顾忌你，定要同我说。”华阳是极其抵触宠妾灭妻的。
姜止樾是皇帝，又怎会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如今中宫得宠，可以后的事谁又知道呢。
锦姝也想过这些，她算是看得开。进了帝王家怎能幻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有了荣华富贵傍身，也就没帝宠什么事了。
就算中宫不得宠，皇后也依旧是皇后，皇帝不可无故废后。
何况锦姝母族可是跟着先帝打拼出来的，谁不敢给几分面子？
太后这下接过话了，“锦姝有什么事也是哀家护着，你啊管好愿哥儿就好。哀家可等着他唤一声外祖母呢。”
愿哥儿如今会叫爹和娘，连舅舅也会叫了，唯独还不会叫外祖母。
太后也是心急了。
三人说了好一阵子的话，又到御花园里赏了会花。
太后吩咐下去不让人来御花园打扰，也就没有人往那跑了。
午间的时候华阳离宫了，公主府来人说愿哥儿念叨公主，华阳也就回去了。
华阳前脚刚走皇帝后脚就来了慈宁宫，这会子他也是才忙完，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了就屁颠屁颠地去了凤仪宫。
到了才知道锦姝在太后那呢，哦，华阳今日也进宫了。
随后又往慈宁宫跑。
太后见帝后和睦也欣慰，想着留个空间让小两口相处。于是乎皇帝在慈宁宫屁股还没坐热呢，又被打发去了凤仪宫。
皇帝在锦姝这用了午膳，下午便抱着她在床上睡了。
锦姝醒来的时候秋竹来扶她，“陛下呢？”
“陛下回乾清宫了，说是晚间再来。”秋竹替锦姝简单打扮了下。
“娘娘，安插在徐妃那边的人说今儿徐妃又打二皇子了。”
锦姝愣了一下，只是叹口气。“可怜的孩子，叫底下人好好照顾他，等徐妃倒了台我便给他个好去处。”
秋竹应了。
“下次请安让她们把孩子们带上吧，二公主就不用了，她还小。”
皇帝在凤仪宫又一连待了五天，宫里的某些人又是一阵嫉妒。
可嫉妒又有什么用呢，皇帝去谁那又不是嫉妒就成的。
初七的时候倒是去了柔婕妤那里，后面几天也有到凤仪宫睡。
锦姝这些日子也准备着年底的事宜。
